第二章
等到費南雪把那十人份的壽司做好,打包完等人拿走之後,已經是下午兩點。
這時陽光正好,於甜也已經擔負著使命踏上了去滬上的列車。費南雪為自己泡了杯烏龍茶,懶懶的靠在抱枕上想打個盹。這時門吱呀一響,閃身進來了一個人。
費南雪本著顧客至上的服務理念,強打著精神起了身:
“先生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麼?本店暫不提供壽司服務。”
那人穿了一件Calvin Klein的毛呢大衣,費南雪第一次見有人可以把這件商務款的大衣穿的這麼筆直挺括,長的且分外符合費南雪的審美。
費南雪對於美的事物一向沒有控製力,俗話說就是個“顏控”,於是忍不住多瞅了幾眼。
這雖然是四月份,但是寧州的緯度低,費南雪已經耐不住燥熱換上了薄衣服,來人卻還是緊緊地裹著身上的大衣,麵孔泛著絲絲玉白,帶著幾分孱弱,薄唇微微的翕動著:
“費南雪。”
費南雪吃了一驚,在自己的大腦裏瘋狂的檢索著自己是否認識麵前的這個陌生男子。靜默了幾秒種後,費南雪試探著問了句:
“先生,我們見過嗎?”
那人的俏臉上帶了幾絲不自然的緋紅:
“費南雪。”
費南雪好奇的盯著自己麵前的男子,詫異他為什麼一直喊自己的名字:
“先生,您叫我有什麼事嗎?”
那人想了想,看了費南雪幾眼:
“我要買費南雪。”
費南雪似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有人要買自己,不過這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呀。
想到這兒,費南雪不由得捂著嘴笑了起來。來人看著自己麵前的女子笑的眉眼彎彎,佝僂著身子,肩膀一聳一聳的,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如果沒有費南雪的話,瑪德琳也是可以的。不過烤好之後記得再撒一次糖霜,我喜歡吃甜的。”
聽到這兒,費南雪的笑不由得僵在了臉上,順便在心裏抽了自己十個大耳刮子。費南雪,financier,除了是自己的名字以外,還是一款法國小蛋糕的名字。
費南雪當年還是個正當花季的大學生時,跟幾個法國留學生一起練口語,組織茶話會的時候有人帶去過那種叫費南雪的小糕點。
費南雪一直對這個跟自己重名的小蛋糕耿耿於懷,畢竟在直女審美的費南雪眼裏,這款譯名唯美的小蛋糕就是西方的雞蛋糕,想到自己跟一款雞蛋糕重名,費南雪可就高興不起來了。
不過此時對於費南雪來說不是糾結名字的時候,而是如何優雅的告知自己麵前這位男子自己不會做financier。
對麵的男子看著一臉錯愕的費南雪,以為店裏暫時沒有烤好的糕點,看到窗邊有一排座位,徑直走過去坐下:
“如果沒有冷藏的,我可以等你現烤的。”
說完朝著費南雪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很大度的微笑。
費南雪在店裏石化了兩秒,見人已經坐下了,也不好趕人家走。轉身鑽進了後廚,站在流理台前默默地打開了百度。看著百度詞條上對financier的簡介,費南雪覺得好像也不是太難。
當費南雪的大腦告訴費南雪已經會了的時候,費南雪信心十足的從冰櫃裏拿出黃油,開始做褐化黃油。
看著切好的黃油一點點的在奶鍋中融化,變成好看的褐色,費南雪不敢掉以輕心,不住地攪拌著。
隨著後廚裏彌散開堅果跟烤麵包的甜香,費南雪熄掉火,將表麵蒙著一層乳白色泡沫的黃油倒進了一個大碗裏,等著它放涼。
費南雪愉悅的哼著調子,把中筋麵粉過篩,搖進搓好的糖粉跟杏仁粉裏,順便抬頭看了一眼外麵坐著的那個男子。
誰料他也在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費南雪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順便用手肘把自己麵前的手機往裏麵頂了頂,怕被顧客抓包自己是在現學現賣。不過那位喬先生好像很忙的樣子,一直在講電話。
費南雪把晾好的黃油分兩次加進麵糊裏去,柔柔的劃著“Z”字,調好的麵糊好像是軟軟的綢子。
費南雪想著行百裏者半九十,自己可不能在這最後關頭出岔子,抬頭看了看自己的顧客這時候有沒有朝自己這邊兒看。
一邊快速的打開手機確定了一下,烤箱溫度到底應該是一百九十度還是二百九十度。
等到費南雪把倒進模具的financier完美的送進烤箱,定好時,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費南雪怕人家等急了,於是現磨了一杯咖啡端了出來:
“抱歉啊,先生,讓您久等了。”
桌上的人倒也是不客氣,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掛鍾:
“無妨,今天下午我有時間。”
費南雪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新店開業,還請先生多包涵,先生貴姓啊,給您辦一張會員卡,以後再來的時候給您優惠!”
“免貴姓喬!”不知道是不是費南雪的錯覺,這位顧客在咬那個“喬”字的時候咬的特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