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念雲湘已然買完食材歸來,莊淼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眼中盡是溫柔之色,並未察覺淨白眼神中異常的打量。
“莊施主,既然念姑娘回來了,那且容貧寺歇息片刻,準備用膳吧。”淨白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潔白修長的手指劃過杯壁,似是不經意間言語:“隻是不知這念姑娘的手藝如何。”
“自是極好的”莊淼出聲辨白,意識到自己情緒激動,複又平複下來言道:“她的手藝是好的,從前我是見過的,不是用的什麼魅術。”
淨白並未介意他的行為不妥,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那想必是不錯的。”
窗外,連續多日的大雪忽然盡消,隻留下些許殘留,屋外翠竹伴著殘雪,鬱鬱蔥蔥,竟別是一般滋味。
淨白望著此景,不禁入神,立在窗邊靜觀。莊淼也不擾他,且自取了詩詞誦讀。
“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窗裏傳出莊淼誦詩的聲音,淨白且在窗前聽了片刻,便踱步離去。
日子近乎年下,城中淨是一派歡天喜地的氣氛。淨白同莊淼來時,便常見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淨白一時之間也感歎於天下大同,人間祥和。
莊淼的住處與城中歡愉自是不同的。
大雪一連下了多日,如今放晴,竹葉上仍覆著不少雪,雪水順著竹葉的脈絡流下,滴滴答答,到不叫人心煩,反而舒心靜氣。
伴著嘀嗒的聲音,後廚也是正忙碌著。
“念姑娘的手藝確如莊施主所言,精妙異常。”念雲湘匆忙收了魅術,回首便見淨白恰在後廚門前。
“師傅走路實在輕巧,且是叫人難以反應的。”念雲湘偷偷瞧著淨白,隻盼望他未曾看清。
“念姑娘,在下雖口味清淡但對於吃食還是不甚在意的,隻希望姑娘以莊施主的飲食為主。”
“是,雲湘知道了。”念雲湘見他並未發覺魅術之事,不禁心下鬆了口氣,未曾意識到淨白言語不妥之處,且隻盼望他快些離開:“師傅且出去罷,這裏實在不是您久留之處。”
聽此言,淨白也未做停留,心中疑慮不禁更大了些。疑惑之間,淨白並未覺察某處一閃而過的身影。
“你且去次州坨鎮,去查州坨莊氏。”
隻見那暗處人影閃過,片刻竟已不見,似是從未出現過一般,隻是那抖落的雪水有著來人的痕跡。
“菜好了,師傅且慢用吧。”念雲湘布好菜肴,才喚了二人上座。此時的念雲湘,神色早已恢複如常,也不懼淨白的打量。
見此,淨白便看向桌幾上的家常小菜,心中不禁明白了幾分,飯食入口,清淡簡約,微甜。
莊淼咽下飯菜,微有不適之樣,但隨即便被掩飾了過去:“淨白師傅,這菜清淡,您應該吃的慣吧?”
“確有寺內之感”淨白微微頷首,收了筷子對莊淼道:“念姑娘的廚藝確為一絕。”
“不過是些清粥小菜,不值得一提,隻要莊生喜歡,阿湘就滿足了。”講完,念雲湘深情地望向莊淼,即此,眼神仍帶過淨白,觀察他的臉色。
“阿湘”莊淼聞此言,心下感動異常:“有女如此,吾複何求。”
“咳咳”淨白輕咳了兩聲打破的二人的濃情蜜意,見二人都紅著臉別開眼神,才講道:“天色確已不早,貧寺還是先行告辭,改日再來叨擾吧。”
“您這便要走?”莊淼不禁驚了一下,明明他什麼都還沒有進行,如此又算什麼?如此想來,便伸手攔住了淨白:“您這是要往哪去,不留下嗎?況且在下還有事與您商量。”
“貧寺留在府內並不合適,況您離家已久,相信念姑娘與您還有許多話要講。”淨白不著痕跡地湊近莊淼:“貧寺該了解的已然明白,還請莊施主定要相信貧寺。”
見留他不住,莊淼隻得放他離去,隻是末了仍囑咐一句:“那您明日一定要來。”
淨白起身,在庭內駐足,輕撫著一株花,對莊淼說:“這福祿考難得,在此時節留下難度更甚,莊施主且要好好照顧,比較起來,那芸薹就生的十分好。”
莊淼連聲應下,茫然地看向那些花草,並未覺察身後那雙冷漠冰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