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啼血篇·望帝春心托杜鵑(2 / 2)

望帝接過茶杯,一氣飲下,方才平息下怒火,冷哼了一聲,看向那跪了一地的眾人,煩躁的揮手叫他們退下。

“還不是那些老匹夫,平日裏慣會同孤王哭窮,而今真正遇上事了,竟一個也指望不上!孤王要他們有何用,倒不如全都拖下去,拿著屍身去填平水患。”

“這話可是能亂講的!”淨白是修法之人,自是聽不得這些的,但見望帝這般模樣,隻能繼續勸著:“他們若是真有辦法,那還要我作甚?”

聽見他這樣講,望帝眼睛都亮了,他拉住淨白正在往嘴裏送糕點的胳膊,聲音中頗帶著驚喜的色彩:“這麼說,你可是有治理水患的辦法了?”

“杜宇你有沒有聽過,居高位者,以知人、曉事二者為職。”淨白拍開望帝的手,將糕點送入口中,邊開口說:“太陽偶也會被烏雲蔽目,何況居於人間高位,下麵的人妄想遮天蔽日,叫你不知其人,不曉其事,倒也不是難事。”

看著麵前人晦暗的眼眸,淨白仍舊開口:“我初至望都時,倒是聽見了一件罕事。”淨白回憶起,在幾日前的夜裏,自己離開客棧後的所見所聞,緩緩開口:“聽聞,城外有人打撈起一具屍體,方才打撈起來,他便複活了,言語行為,與常人無異。更奇怪的是,屍首不是順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仿佛是衝著望都來的。我猜想,這一異事或許與這突如其來的水患有關。”

“哦,對了,他喚作鱉靈。”

認真聽淨白講完,望帝忽而垂下了腦袋,過了許久,才開口:“他們究竟是瞞了孤王多少事?”

說著,望帝抬起頭,眼睛裏不再是熟悉的溫和,而是被深邃犀利所代替。他站起身來,往前殿走去,沉重嚴肅的聲音穿過長廊:“來人,傳鱉靈。”

淨白鮮少見到望帝這般嚴肅,想來那些人這次終於是挑戰到了皇權的底線,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時,也變得陰沉起來,仿佛一場大雨即將呼嘯而來。

“師父”淨初待望帝走後,便從暗處閃身出現。

“來多久了?”淨白也未曾抬頭,仍是風輕雨淡地看著窗外,不曾收回眼神。

“倒也是剛到,”淨初自覺地走到桌前坐下,拈起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綿軟清香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一塊還未吃完,便已然是不自覺去摸下一塊。

此時,淨白回過頭來,看向正在吃的津津有味的徒兒,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茶水遞了過去,說:“不好奇嗎?關於那個鱉靈?”卻見淨初接過杯子,搖了搖頭,順了口氣,說道:“沒什麼好問的,猜也便猜到了,應該是師父您提過的奉天教的賊人所為吧?如果沒有猜錯,望都也有天父留下的東西,所以他們才會拚盡全力。”

淨白點了點頭,他的想法與淨初一樣,此事的確蹊蹺,與當年奉天教的惡略行徑,十分相似,想來這次也與他們脫不了關係。

“你的說法是合乎情理的,不過隻有一點不太對。”

“什麼?”

“那位名叫鱉靈的男子我見過,他身上並沒有魅族的痕跡,甚至於三界內的痕跡,我都未曾發現。”淨白看著徒弟驚訝的模樣,又開口說:“這樣的人我曆來隻見過三個,師父鶴雛,青丘白洹南還有......”

“還有?”

“還有,”多年前的光景猶如畫卷一般徐徐展開,強硬的闖入淨白的腦海,身著大紅色喜服的身影,笑意盈盈的臉頰,清澈深邃的雙眼,像是被擰開的水閘,全部的回憶在腦海中充斥。淨白痛苦的抱住腦袋,沒有理會身邊人伸出援助的雙手,隻是顫抖著說出話語:“剩下的這個人,絕不可能再出現了。”

“師,師父,您還好吧?”淨初看著麵前的人,痛苦難耐的模樣,雙目緊閉,牙齒死死地咬著沒有血色雙唇,麵如死灰,豆大汗珠從臉頰滑下。淨初趕忙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將裏麵的藥丸和著水讓淨白服下,幫他拍著脊背順氣。

待淨白緩過勁來,淨初方才開口:“師祖交代過,這藥的毒性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服用的。您都多年未曾發病,怎的這次來勢洶洶。”

淨白喘著粗氣,擺了擺手,努力地從方才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待呼吸平穩下來,淨白看著麵前急的滿頭大汗的徒弟,開口安慰到:“行了,沒事了,**病而已,我下次會注意的。”見小徒弟還是沒有放手,又再三保證,才感覺到淨初的手鬆了鬆。

“好了,估摸著時辰,想見的人也快要到了。”淨白站起身來,對著徒弟說:“走吧,去見見那位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