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勢利眼嫉妒婦(3 / 3)

“你看看,你這是嫌我陪你陪的少了?那不是朝廷的公務繁忙嘛,你也知道眼下到了年關,忙一些也是無可奈何的,這樣吧,等忙過這個年關,來年開了春,我陪你回一趟揚州老家,到時候咱們多住些日子,好好陪陪嶽父嶽母。”

“你這是認真的還是哄我的?”

“自然是認真的,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能哄你。”

話罷便走到了葉善容身旁,攬住了她的肩膀。

“算你是個有良心的。”

“那是自然。”薛懷丘見葉善容臉色緩和露出笑來,便趁機又張口道:“不過,在此之前,你還得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的事情,就是前些日我同瑞貝勒在席上多飲了幾杯,他說內務府眼下空了個肥缺,正打算調派人手,他第一個便想到我,內務府那是什麼地方,是銀子進出如流水的地方,若是我能到那裏頭兒去,往後還怕口袋裏沒有銀子——”

“還有這等好事?”

“當然了——,這天上不會平白無故的掉餡餅,自然是要付出些的,不過也不多——就——”

薛懷丘伸出兩根手指在葉善容的眼前晃了晃——

“兩千兩——”

“什麼!”

葉善容登時就像炸毛了一般,噌的一下從軟榻上站了起來——

“你怎麼不去搶!那樣倒還來得快些!”

“你瞧瞧你,每回一提銀子就是這樣般,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兩千兩,你當我是什麼?!造銀子的聚寶盆?還是吐錢板兒的金蟾蜍?!我告訴你!我可沒有那個能耐!”

“真真是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你現在舍不得這兩千兩,往後錯過的可就是十個百個的兩千兩,有句話你沒聽過啊?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況且我這可不是清知府!”

葉善容眯著眼睛,冷笑道——

“你別在這兒跟我瞎扯那些,反正我就一句話,銀子我是一分沒有!”

“你這是半點夫妻情分都不講了?”

“夫妻情分?合著你丘老爺的夫妻情分隻看著銀子來?有銀子就是有情有義,沒銀子就是無情無義了?那隨你說去——我倒也不怕!這些年嫁給你,我也貼補了不少,嫁妝底子哪回不是用在你的身上?就是說破大天去!我也不怕人戳脊梁骨!”

眼見硬的不行,薛懷丘就隻好來軟的,搓了搓手,放下了些身段——

“就這最後一次,你再幫幫我,等回頭兒我上任了,連本帶利的再補還給你還不成?”

葉善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語氣遂也變輕了些——

“你也不必求我,我倒也不是那種太狠心的婦人,可是你張口就要兩千兩,兩千兩我就把自個兒賣了,怕也弄不來,這樣吧,我那還有個壓箱底兒的玉麒麟,你拿去當了,少說五百兩也是有的——”

“五百兩能做什麼?你這不是讓我去貝勒府丟人現眼嘛!”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辦法了。”

葉善容兩手一攤,往胸前一抱,臉就轉向了另外一邊。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打算管了?”薛懷丘抖了抖胡須,兩條眉毛用力皺在一起“咱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好就是你好,這點道理難道還用我來說?”

“話是沒錯,可我沒有!你也不能硬逼我不是?這些年你手上的那些佃租地租,我可從沒多拿過一分,少了缺了不都是我自己想辦法,哪回為難過你呢?若不是我省著當著,這日子早窮的沒發過了。”

“你可別跟我哭窮,這院子裏頭兒別人我不知道,你葉善容葉二夫人富的就差嘴裏流油了!”

“我呸!”

葉善容猛的啐上一口——

“你少說這沒良心的話!惡心誰呢!我富的嘴裏流油?!我倒要問問看,哪戶人家的夫人,富到要去當東西過活!”

葉善容歪著嘴角,怒極反笑道——

“你要真這麼缺銀子,我倒是還有個好招——”

薛懷丘一聽,倒也先不急著跟她計較了——

“什麼好招?”

“自然是大房那邊,榮哥兒這些年除了交到公中的銀子,私底下撈的怕也不見少,別說一個兩千兩,就是兩個三個的他也拿得出來。”

“你這是什麼好招!”薛懷丘眉頭一皺,一臉的晦氣“我一個長輩還要跟他個晚輩開口要銀子?!傳出去我還有臉嗎?!”

“不朝他開口也行,那就去找老太太唄,榮哥兒給她送了個珊瑚金島呢,沉甸甸的晃得人直眼暈,隨便扣下來一塊,倒是也夠了。”

薛懷丘瞧著她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模樣,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冷笑道:“你這是說笑話呢?可真有你的!”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辦不辦的隨你。”

“你!”

葉善容不再理會薛懷丘,轉過頭將窗子推開了個小縫,沒好氣的叫嚷道——

“蓮兒呢!沏個茶沏到哪裏去了!嗓子都要冒煙了!”

“來了來了——”

蓮兒捧著茶水急急忙忙的進來,卻忽的一怔——

“老爺回來了。”

隨即將茶奉到葉善容的身前——

“我再去沏一杯來。”

“不必了。”薛懷丘沉了沉聲音,沒好氣的道:“我又不是回來喝茶的!”

說完便又展了展身上的衣服——

“我走了!”

可臨到門前,卻又停下步子,轉身看向蓮兒——

“天冷,你多穿些,仔細著涼。”

蓮兒不敢說話,隻低了低頭。

可就是這麼一句話,卻也惹惱了一旁的葉善容,她本就是個善妒的,哪能容得下薛懷丘關切別的女人,端起茶盞就往蓮兒的腳下摔去——

“你想燙死我啊!”

“呃——”蓮兒被驚的抖了下肩膀“我來的時候專門探過的,怎麼會燙——”

“你個小蹄子!還敢跟我頂嘴!怎麼?!瞧著老爺回來了就安耐不住了!覺著有人給你撐腰了是嗎?!”

“我沒有,我沒有——”

還沒走遠的薛懷丘聽見葉善容的叫罵聲,眉頭皺的更深了,用力的撣了撣袖子——

“瘋婆子!!晦氣!”

待葉善容出完了氣,蓮兒的身上也被掐的青一塊紫一塊了,可她卻也還是不敢哭,隻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你千萬別覺得他是心疼你,他不過是沒在我這兒要上銀子,故意對你說幾句好話來氣我罷了,記著男人都是賤骨頭兒,你要是上趕著兒,離死期也就不遠了!”

芸姐兒被嬤嬤帶過來的時候,蓮兒正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抹眼淚兒——

“蓮姨娘~~~”

奶聲奶氣的娃娃掙開嬤嬤的手,急急地跑了過去,平日裏除了帶她的嬤嬤外,就屬蓮兒與她最親,至於葉善容整顆心撲在薛晏朝的身上,對這個女兒有時間就親親哄哄,沒時間就扔在一邊。

“蓮姨娘不哭~~~音芸給你擦擦~~~”

蓮兒一把將孩子抱進懷裏,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被戳中,直至此時才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若是她的孩子平安降生,一定也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