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男子診脈需要避嫌。到了最後一位病人時,陶青埋頭拿出新的方巾,語氣依舊溫柔,沒有半點兒不耐,道:“哪裏不適?”
“胃疼。”
這是一個簡潔的回答,回答者聲音清冽,涼嗖嗖的。
陶青立馬抬頭。
看到周福臨蒼白清瘦,又秀麗的麵容,她臉上笑意更甚:“原來是周公子。”
“哦?”
周福臨挑眉:“陶大夫反應有些大,像是很高興見到我。”
他可不信陶青是對他念念不忘。
哼,必定是因為,上次巷子裏他對她態度不好,如今也來醫館看病,這人正得意呢。
見到那麼多男子為她爭風吃醋,還有少年春心萌動,周福臨莫名地不爽,話語裏帶了幾根刺。
陶青察覺出眼前之人心情不好,加上對方臉色實在蒼白,以為是病痛所致。
她更溫柔了:“將手放到桌麵,我先診診脈,很快就好。”
周福臨看了她片刻,猶豫地伸出手。陶青將方巾蓋在他腕上,細細診治。
雖說陶青是大夫,可當她的手指放上來,周福臨還是不自在。
上回在她麵前絆倒,這人也是捏住了自己的手腕,但那時走得急,沒怎麼多想。
這回是給他診脈,周福臨對他人的觸碰很敏感,不僅感受到陶青手指的溫熱,還發現她手上有繭。
貼在他肌膚上,薄薄的一層,卻有略微糙感。
是幹活兒導致的嗎?聽說學醫也不容易。
周福臨胡思亂想著,陶青已經診完。
她那總是含情脈脈的眸子收了笑意,神情凝重,問道:“平時是否晝夜顛倒,經常餓著肚子,且愛食用涼性食物?”
“啊,是。”
周福臨一愣,點點頭,緊張起來,“怎麼了,很嚴重嗎。我時不時便會疼一次,應當是太餓了吧。”
這回吃了東西也還是疼,他才重視起來的。
“是胃寒,我給你開張溫和的藥方。”
陶青猜想,周福臨一人照看弟弟,估計掙錢比較辛苦,忙的時候沒顧上吃飯。這病不算特別嚴重,但一旦持續下去,怕是會壞了身子。
她開好藥,將藥包遞給對方,在周福臨迅速站起來時,用手遮住了他旁邊的桌角:“可別再摔跤,碰到會很疼。”
陶青這行為簡直體貼。
她還沒完,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著周福臨。
“疼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周福臨聽懂後,白皙的臉“唰”地紅了,垂下眼,薄唇緊抿。
這人說話怎麼如此輕浮!
以往別的女子也曾這般對他,他會覺得油膩,惡心。
但從陶青嘴裏,明明她比那些人更不加掩飾,周福臨隻感到了羞憤。
周福臨一下子不知道往哪兒看,欲言又止。
最終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
他繃著臉,白了陶青一眼:“與你何幹?”
陶青見了這小模樣,笑而不語,眸色加深,覺得周福臨更有趣了。
送他到門口,忽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喊著:“福臨,你弟弟又不好了!”
幾乎是肉眼可見,陶青清晰地瞧見,周福臨方才還帶了潮紅的臉,變得煞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陶青:是咱家弟弟又病了嗎,不怕不怕,我是大夫呀。
周福臨:呸,是我弟弟,哪來的咱家。
陶青:哎呀,遲早會是的……你別害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