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兒就站在那兒沒動,凝視那兩人的背影。
她好氣,這個什麼陶青,竟然敢跟她搶人。
那寡夫更讓人生氣,亦步亦趨跟著陶青。平時對自己冷冰冰,凶巴巴,說話毒辣,行動狠厲,對其他人也很難有好臉色。
如今在陶青身邊,就像對方的小夫郎一般。
氣死她了!
“給我等著……”金四兒喃喃道,她不會讓這人好過的。
……
陶青問了幾家藥鋪,都沒有自己要的那幾味藥,據掌櫃說是她運氣不好,這些藥材都被貴客買走了。
究竟有沒有被買走,陶青不清楚,但她知道倘若那些“貴客”要買,她是無法與其爭搶的,皇城有權勢的人太多,而自己隻是平民。
她道了謝,從藥鋪出來,周福臨冷哼道:“這些人,慣會看菜下碟。”
“人之常情罷了。”陶青對此沒什麼感覺。
是啊,人之常情,就連柳巷的人也是,周福臨心裏歎道,垂下眼睫。
當初母親還在時,因為她是秀才,欺負他和弟弟的隻有幾個調皮的孩子,就算有人說閑話,也不敢真的肆無忌憚。可是母親去世,一切就都變了。
錢,權,勢,名。世人追求的不過這四樣。
“那便回去吧。”陶青抖抖衣袖,準備過兩日親自去山林裏找那幾味藥。
周福臨因著擔心金四兒在巷口堵他,選擇和自己一同回去,陶青不能讓他久等。
“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喲——”
正欲返回,陶青和周福臨看到了一個小販,對方背著許多紅豔豔的糖葫蘆,在陽光下,糖衣晶瑩剔透。
“不如給阿盼帶些回去?”陶青提議道,小孩子最喜歡吃這些。
周福臨思量半晌,同意了,他隻掏錢買了一串,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山楂果又圓又大。
他還和小販討價還價半晌,最後小販無奈地收了談好的錢,對陶青道:“貴夫郎真是勤儉持家,能說會道。”
她誤會了陶青和周福臨的關係,主要是因為這倆郎才女貌,看上去特別般配。
周福臨忙解釋:“我同她並不是夫妻。”
不是夫妻?
小販端詳這倆片刻,不是夫妻也應當是一對兒,光天化日之下,一男一女一塊兒逛街,還給家小孩買糖葫蘆,說沒關係,誰信呐。
“行行行,您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小販覺得是周福臨害臊,嘿嘿一笑。
有眼力。
陶青也笑,走到小販身邊,又買了一串。
“陶大夫也愛吃這個嗎?”周福臨問。
陶青剝開上麵包的紙,將手的糖葫蘆遞給他,周福臨擺手:“阿盼吃不了這麼多,一串就夠了。”
“給你的。”
那就更不能要了,周福臨皺眉:“我不需要吃這個。”這是小孩才吃的東西,他早就是大人了。
方才小販過來時,陶青可是看到周福臨的眼神的,從阿盼的口得知,周福臨以前也愛吃甜食。
陶青晃了晃糖葫蘆,哄他:“也不知這小販的東西好不好吃。趁著她還沒走遠,你先嚐嚐,免得花了冤枉錢,再說了,阿盼若是高興地接過,嚐了一口發現味道不好,他定然會失望,這孩子又懂事,肯定隻會露出笑臉,不會說別的。”
這……
周福臨想了想,覺得陶青考慮得十分周到,他道:“但這是你買的……”
“周公子,鄰裏間何必計較太多,陶某都在胡大爺那兒做了許多回飯了,難不成這也要給錢,我的手藝千金難買,您用什麼抵?”
用人抵唄,陶青暗笑。
周福臨說不過她,隻好尷尬地接過糖葫蘆,陶青又催他快嚐,隻好咬了一口。
“……如何?”
“還,還行吧。”周福臨將山楂吞下肚,別了臉:“能給阿盼吃,行了,我得快回去。”
他在醫館門口同陶青分別。
“哇,是糖葫蘆……”
回家後,周福臨把弟弟叫過來。阿盼高興壞了,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又看了看哥哥手裏被咬過一口的,歪著小腦袋道:“我和哥哥一起吃。”
他不知道,兄長那串,是別人買的。
周福臨見弟弟吃得很香,叮囑他慢些吃,又把視線放在手裏的東西上。
不吃就浪費了,他這般想著,咬下一個果子。
糖衣晶瑩透明,酥脆甜蜜,山楂豔紅圓潤,酸帶甜。
咀嚼時,先是聽到“哢嚓”的脆響,隨即是軟軟的口感,口充斥著一股山楂香。
這小販賣東西還算實誠。
這般想著,他眼前卻浮現一張清秀帶著溫和笑意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