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冬雪這個年紀,她身邊的人依然叫她大小姐,而不是“夫人”或者“太太”。
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也足夠虛偽。
明明都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偏偏執著地認為自己還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為了美容不惜一切代價。
他冷笑了一聲,走了進去。
元冬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音響裏放著華爾茲,她臉上敷著麵膜,身上卻穿著收腰的舞裙,在家裏練習舞步。
她的舞跳得不錯,而且會的舞步很多,冷泓濤早就知道。
從前,在上流的舞會裏,元冬雪總是舞場上的皇後,他也正是被她這些魅力和優點所吸引,雖然是利益相關的婚姻,但他其實也是對這個女人動過心的。
偏偏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是這樣的德性。
他為自己感到悲哀。
他站在那裏,看著元冬雪跳完兩支舞,這才停了下來,對著鏡子仔細地把麵膜拿下來,然後開始做麵部清潔。
即使她這樣注意,但是眼角還是有了皺紋的痕跡。
還有脖子,這圓領露肩的舞裙,把她的脖子和鎖骨完全展露出來了,可以清晰地看見,她脖子上的皮膚鬆弛,比臉部的皮膚狀態還要差很多。
元冬雪自己在鏡子裏也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她很認真地拿了另外一張東西,濕噠噠的糊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冷泓濤一直沉默地看著她做這一切,過了許久,元冬雪才問道:“你來幹什麼的?”
“我來看看你。”
冷泓濤嘴上是這麼說,但是聲音裏並沒有多少感情,元冬雪自己也聽出來了,他並不是來敘舊情的。
那他是來做什麼的?
元冬雪輕嗤了一聲,“我有什麼可看的,你特意回來一趟,應該去救你那個可憐的兒子。他從小就被爹媽寵愛,如今更是冷家唯一的大少爺了,尊貴得很,別讓人給弄傷了才好。”
一提到冷銳,冷泓濤心裏的情緒完全平複不下來,“所以你早就知道是嗎,你們都知道,就是瞞著我一個人,你就是想等著看我的笑話是嗎,現在你高興了!”
元冬雪微微眯起了眸子,“她努力了將近二十年才終於如願以償,我已經很客氣地成人之美了。至於你和她之間其他的事,又關我什麼事?”
冷泓濤鼻子裏哼了一聲,“你不要在這裏裝傻,當初的事,是你做的對不對,為什麼你們女人,就這麼心狠手辣,當初我雖然跟她有情,可我待你不薄,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沒有嗎?”
元冬雪語氣淡淡的,“我們之間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你愛或者沒有愛過我,都不重要了。但是你非得說以前的事,那我也問問你。”
她轉過臉來,“在三十年前,在你決定要跟我結婚的時候,大年三十,有人跑到我家裏來,趁著我家裏親朋戚友全在的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麵,哭訴失去你就活不下去。”
“這件事,你不知道吧?那你知不知道,給一個無辜的小姐扣上橫刀奪愛的帽子,有多讓人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