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重重歎了一口氣,那孩子隨了他父皇也未可知,他父皇有幾年不愛美人,專寵小倌兒,東三所裏現在還養著幾個先帝幸過的小倌呢!
當然這話太後不好直接說出來,隻對顧玫道:“你在宮外行事方便,待空閑了便去清風倌買兩個清秀小倌帶到宮裏來,是不是的,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顧玫大驚,怔怔的盯著太後不做聲,太後是誰,脂粉堆裏的英雄,先帝在時,昏庸□□,後宮亂成一鍋粥,她都能坦然處之,現在隻是察覺了聖上癖好有些不同,心裏雖有些慌亂,倒也沒失了主心骨。
太後暗暗思忖,聖上若沒有龍陽之好,她就安安心心給他尋合心意的女子,若真隨了先帝,哪怕給他下春、藥,也不能讓大瑞後繼無人。
顧玫尚在怔愣中,隻聽太後溫聲道:“好孩子,你不要害怕,哀家不會虧待你的。事成後哀家定會重賞於你。”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太後誰都不信任,唯獨敢把這件事交給顧玫來做,一是因為她相信這孩子的人品,二是因為顧玫無寵,她才是顧玫最大的依仗。
顧玫進宮次數不多,太後卻知道顧玫有心討好她,顧玫是個心思玲瓏的,太後喜歡她,願意抬舉她,同時也知道能牢牢的控製住她。
顧玫沉思片刻,重重的點了點頭,罷了罷了,皇帝的妃嬪她都掌過眼,還差這兩個小倌不成。
她向太後行了個禮:“臣婦定不負太後所托,定會、定會給聖上尋兩個容貌清秀的小倌兒。”
折騰了一上午,顧玫身心俱疲,原想回府睡個舒服的午覺,不料一進垂花門就被吳嬤嬤截住,徑直將她帶到了明輝堂。
林婉張羅了一次祭祀大禮,鎮國公府的麵子從裏到外丟了個幹幹淨淨,莫說內宅婦人,便是行走在官場的官員們提起這次祭祀,也免不了要唏噓幾句。
老太妃年紀大了,倒是不太在乎臉麵,但傅玄安年紀輕輕,常年在禮部供職,總不好被人在背後說嘴。
思來想去,老太妃覺得還是將理中饋的權利交還給顧玫為好,顧玫管家的時候,家裏利利索索,沒一處不妥帖。
林婉雖是林家人,畢竟能力有限,總不好為了照拂她,讓整個國公府丟人現眼。
思忖間顧玫已進了屋,老太妃一改往日冷冰冰的嘴臉,咧開嘴衝顧玫笑了笑,放緩語氣道:“婉兒出身低,沒見過大世麵,管家總是比不上你的。
你是鎮國公府的宗婦,這管家的擔子還是由你挑著最名正言順。從今日起,你就重新管家理事罷!”
老太妃言之鑿鑿,覺得自己把管家權還給顧玫,就是給了她天大的恩賜,沒成想顧玫油鹽不進,一口就回絕了。
老太妃怒不可遏,話裏話外含了威脅之意:“安哥媳婦兒,你可想好了,這鎮國公府現在是我當家,你若是不聽話,可討不著好處!”
顧玫不慍不怒,安之若素,她再不得人心,也是鎮國公府名義上的主母,顧家唯一的嫡女,老太妃哪怕怒了,也得掂量一下她身後的顧家,最起碼,表麵上老太妃是不敢拿顧玫怎麼樣的。
老太妃軟硬兼施,沒成想顧玫就是不就範,她被氣的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何,隻揀著無關緊要的事情挑出來敲打:“西北角的琉璃院還空著,今日起你就搬到琉璃院住吧!”
琉璃院聽著好聽,其實是鎮國公府最偏僻的院落,離傅玄安的書房足足有五裏地,傅玄安便是打著燈籠恐怕都尋不過去。
若是以前,顧玫定會哀哀戚戚,舍不得離傅玄安太遠,可現在她巴不得躲清靜,一輩子都見不到傅玄安才好!
顧玫隻用了半個下午的時間就從墨韻堂搬到了琉璃院,速度之快令老太妃咂舌,她本想拿捏一下顧玫,哪裏能料到她會歡天喜地搬了家!
琉璃院位置偏僻,屋子卻很闊綽,景致也好,院內遍植海棠,到了春天定會美不勝收,院子門口有一個小荷塘,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風一吹,香味便能溢到院子裏。
這裏那兒那兒都好,唯一不足的就是蚊蟲太多,王婆子帶著丫鬟撒硫磺,熏蚊蟲,忙碌了一個多時辰才打掃的幹幹淨淨。
顧玫自然是宿在正房,天一黑,她便上了床。大約是因為換了地方睡不習慣,顧玫迷迷糊糊就做起了夢。
竟還是一場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