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吞咽了一下口水,忍著額頭上傳來的痛意,開口道:
“娘娘,我確實是按照您的吩咐,找了旁的宮中一位嬤嬤,在阿軟回宮必經的路上埋伏好了,隻等她路過那裏便把她推到池中。
那池子裏的水又深又髒,平日裏不會有人刻意去清理,死在裏邊自然是人不知鬼不覺。”
她抬眼小心地看了一眼阮貴妃的臉色,仍是分不清喜怒,隻好繼續道:
“至於那嬤嬤,奴婢已經打聽過了,慣常是個好吃懶做、人嫌狗厭的,便是突發意外死去,也不會有人多加在意。”
“聽起來不錯。”阮貴妃抬起眼看了她一眼,總算是接了一句。
小蓮還來不及鬆口氣,便聽她冷笑一聲,接著問:“然後你就給我辦成這個樣子?!做事連後手都不留,蠢貨!”
“奴婢留了後手。”縱然是心中畏懼阮貴妃,小蓮仍是忍不住為自己辯駁,“奴婢還在蓮池之後留了一個小宮女,看起來怯懦無害,卻能在錯身而過的一瞬間,狠狠捅阿軟一刀。”
“再往前還有慣常跋扈、喜好美貌小宮女的興公公……”
“安排了這麼多,你就把事情給我辦成這個樣子?”阮貴妃直起身子,冷冷地打斷她。
小蓮沉默了一瞬間,再開口時語氣神態皆帶了幾分委屈:“奴婢也沒想到,阿軟那死丫頭居然不走尋常路,東拐西繞、不知怎得便繞到了集賢殿那邊。”
“集賢殿是諸位皇子公主讀書之所,守衛宮人皆是眾多,奴婢不敢在那裏造次,以免惹出更多動靜來。”
阮貴妃:“……”
她亦是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緩了一口氣之後,阮貴妃冷哼一聲:“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事情給我辦得妥妥當當的!”
“是!”小蓮這口氣才算真正鬆了下來,急忙應道。
“奴婢已有了萬全之策,這次一定讓阿軟那小蹄子消失!”
“你在做什麼呢?”
秦苡將手邊的花木栽好,轉頭找了許久,才在屋簷下的陰影中看到了祁曜。
他一隻手拿了塊平整木板,另一隻手卷著繩子,低頭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斂下的眉眼盡是專注之色。
秦苡好奇地走過去,開口問道。
祁曜的動作細微地頓了一下,沒抬頭搭理她,隻是不緊不慢地繼續手中的動作,將繩子穿過木板,打了個死結係好。
秦苡見他不答也不再追問,蹲了下來安靜地看著他動作,片刻後恍然過來,高興道:“你是在給我做秋千嗎?”
她站起來圍著他轉了個圈,笑眯眯地繼續說:“我看像是——是不是在給我做秋千呀?”
祁曜似乎是覺得她轉得煩了,抬頭看了她一眼:“阿軟姐姐看便看了,何必反複追問?”
他以手背抵住一側耳朵,偏了頭皺眉道:“好吵啊。”
“誰叫你故意不理我。”秦苡輕哼一聲,轉到他另一側耳朵,故意湊上前輕聲笑問,“有什麼不好直說的?你性子總是這麼別扭。
如果是——你就直說是這樣,我聽了一定很高興,會說謝謝你。你不就也高興了嗎?”
她眨了眨眼:“我高興一點,你也高興一點,這樣不好嗎?”
祁曜覺得不能理解,她的高興來得如此輕易嗎?更何況,他才不會因為她的一句感謝而高興。
然而看著她期盼的眼神,祁曜忍不住歎了口氣,低下頭有些煩悶地吐出一個字:
“是。”
秦苡便笑彎了眼睛,明燦的笑意次第湧出,像日光下片片綻放的琉璃花:“謝謝你哦,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