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齊銜覺得這事開始有意思了起來。
裏麵的差不多也翻完了,他猜想屋底下的空檔裏或許還會藏些不得了的東西。
正當他剛跨出門檻,一陣掌風襲來,他迅速後撤兩步,架起防禦姿態。定睛,看清來人穿一身幹練的黑色襟袍,正怒目瞪著自己。
這不是上次與廉信一起來的兩人之一嗎?
“司直大人,這樣太危險了。”他掛起一副和善的笑容。
“你會武功?”
師從問鬆開手,方才齊銜進來的時候他就看見了,此番不過是試探。
當然,會些拳腳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沒等齊銜回答,他繼續道:“這裏是重案死者的居所,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欸~司直大人可錯怪草民了,我可不是閑雜人等,我是金吾衛衙門委任的特使,幫忙查案的。”
兩指從懷裏夾出一張蓋著衙門掌印的委任書,“這個師大人可認得?”
師從問確認了的確是街使的官章之後,將委任書甩了回去,嗤之以鼻道:“貪財的狗官。”
他罵的自然就是收了一大筆銀子,而後樂嗬嗬地都不知道是什麼就蓋章的街使大人了。
齊銜側眸,反將一軍道:“倒是案子既已交給了金吾衛衙門,由衙門審理,身為大理寺的司直師大人,才是‘閑雜人等’吧?”
聞者沉默不語,眉頭緊蹙。
“我這人啊,平常閑著就愛聽些雜聞八卦,”
齊銜將手背在身後,緩步擦身走下階梯,繼續悠哉挑釁道:“就聽說啊,一年前大理寺強行幹預一起貪墨案,結果案子沒查出來,倒是惹怒了不少官員。還有位少卿大人因此被連貶三級,師大人同在大理寺謀職,可知道這位倒黴了的大人是誰啊?”
師從問強行壓回心中怒火,知是理虧,沒有拿出平常對廉信那股子兒厲害勁,隻沉聲道:“此事與你無關,你又何必橫插一腳?”
齊銜眼梢輕動,連連叫苦:“這命案可是發生在康白樓啊,樓裏死了人,連生意都不好做了,您想想耽誤了多少流水?這案子一天不查清楚啊,我這酒樓東家,一天就睡不好……”
“你是為了廉信吧?”師從問挑破。
齊銜的背影一頓,恰好走進被屋簷掩蓋光線的陰影處,轉身回望那站在光下的另一人。眼中的漫不經心被洗淨,神情被藏在黑暗裏,讓人捉摸不透。
身前之人將手死死按在齊銜的肩頭,語氣中滿是威壓:“我不管你想做什麼,離廉信遠點。”
當時齊銜在康白樓招惹廉信的時候,他可是聽得真切。
那麼殷勤地湊上來,能懷什麼好意?
“說道該離遠些的,不應該是正在利用她的師大人嗎?”
齊銜收起一貫的閑散,輕哼,“張義的屍體是怎麼送上康白樓,師大人不會不知道吧?隻可惜衙門的人早來一步,不然這個案子怕是就落到了剛好出現在酒樓的您手中了。”
“知道不能直接審理案件,就讓廉信代你插手此案,還故意泄露證物和證詞,在背後推波助瀾,師大人真是謀慮頗深啊。”
這些事情齊銜又是怎麼得知的?師從問心驚,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並不好對付。
“執法犯法之事,我絕對不會做。這事我也不會牽連到她們兩人。”
齊銜甩開肩頭施壓的手,譏誚道:“草民自是相信大人不會做,不過草民也沒大人這麼深重的心思,您大可放心。”
若不是知道師、廉、沈三人交情頗深,齊銜就該早解決了這個禍患。
“不是利用?”
師從問沒怎麼思考,直問:“哼,總不可能是你中意她吧?”
“怎麼不能是?”
齊銜回答得坦蕩,沒有半點猶豫。
……
“嗯?”
被震驚到了的反而是問出問題的人了。
“你確定是廉信?”他反複求證。
齊銜抬眸,“有什麼問題嗎?”
這事是沒什麼問題,就是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廉信啊,除了少個物件哪一點像女人了?
說話粗魯、行事莽撞、還動不動就尋釁滋事,也就家世還行,但是同等家世背景的閨房小姐們哪個不比廉信好搞定?
至於長相雖說不上難看,也不應該能被他看上才是,難不成有錢人的口味就是要獨特些?
若是說看上了沈沉魚,他都信。
齊銜不再搭理正在重塑三觀的師從問,躬身探向屋底懸空的空間。如果他是張義,大概會把重要的東西藏在這下麵。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外麵總比藏在一目了然的木屋裏頭要強。
他取了根竹竿,挑撥了幾下,哐當的一聲,果然碰了個應該是陶罐的物件。他鑽進去查探,取出裝有銅錢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