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第二十五章(2 / 2)

另一壇,在前天夜裏他因被皇後娘娘久不召見而惱羞成怒砸了個西八碎。

果然這做人呐,不能圖一時爽快。

雨停了,竹塵認命地看著被鏟到一旁的泥土堆歎了口氣,認命地一鏟一鏟把坑重新填平。

等事兒做完,出的汗都能用來洗衣裳了,竹塵抬首瞅瞅天色,得,今夜又是不用睡了。

用腳把填平的坑再踩實,竹塵翻身躍上梨樹,尋了根最粗壯的枝躺下,手枕在腦後,仰躺著想品品皇後娘娘說過的‘月明星稀’,隻可惜,今夜有雨,別說星星,就連月光都被雲障遮擋得嚴嚴實實。

沒星星沒月亮,竹塵也沒那閑情逸致做什麼畫餅充饑,當即要翻身下樹。

電光火石之間,望著梨樹根周圍被填的一如從前的地,竹塵又想起皇後娘娘曾說過的另外四個字——

破鏡重圓。

他沒讀過書,以為破鏡重圓就是指和好如初,正如他能一手把坑填平,既然泥坑能填平,憑什麼他和皇後娘娘就不能破鏡重圓。

對啊,憑什麼不成。

竹塵飛下樹梢,繞著梨樹走了兩圈,這裏踩踩,那裏踩踩,直到被填平的坑,徹底看不出痕跡後,才哼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小調,信步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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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妃嬪齊齊入未央宮請安。

因前些日子在幾個高位妃嬪手底下吃了虧,徐玉菱近幾次請安都是來最早的一個,皇後娘娘要用早膳,她就站在一旁伺候,哪還有剛當上美人時的盛氣淩人。

後宮裏,有些道理,別人嘴說禿嚕皮了都沒用,還得自己個兒親自跌兩跤才知道。

有人到最早,就有人到最晚。

近臨盆日的林婕妤不在,有昭陽長公主當靠山,膝下還有個三皇子的王美人自然就成了拔尖的,每每都要等到請安快散了才來。

明明都是美人的位分,境遇卻是大不同。

“徐美人一天天的倒是勤快,真論起來,怕是佩環姑娘都比不上。”王美人又是踩著點到,剛進門,便等不及冷嘲熱諷。

把徐玉菱和佩環作比,一個是一宮之主,一個是伺候人的宮女,字裏行間,都是看不起徐玉菱身份的意思。

氣得徐玉菱那是滿臉通紅,恨不得起身撕爛王美人那張不饒人的嘴。

打狗也要看主人,宮裏誰不知道,桐華宮的徐美人是皇後娘娘同宗,王美人在眾人麵前如此落人麵子,不也是沒把徐苓看在眼裏的意思。

徐苓貴為皇後,用不著放下身段和她急赤白臉地爭,有的是想尋求庇護的妃嬪搶著表現。

“瞧瞧王美人這話說的,咱們身為妃子,伺候皇後娘娘不都是規矩裏的事兒嗎,怎麼到妹妹嘴裏,就成了上不得台麵的事兒了。”說話的是關經娥,是潛邸時伺候成帝的老人,平日頗得成帝敬重,膝下還有個大公主,算是宮裏的體麵人了。

伺候皇後是上不得台麵的事?

這話誰敢接,換做旁人早唯唯諾諾地跪下為自個兒口不擇言求情了,偏王美人不是,尋了位子坐下,臉上連後怕都沒有,摸著鬢邊成帝新賞賜的茉莉花簪子,道,

“伺候皇後娘娘當然是規矩,可妹妹伺候皇上已經是費心費力,不像關姐姐這精力多得用都用不完,怪可憐見的。”

就差指著關經娥的鼻子罵她昨日黃花,不得聖寵了。

眼瞅好好的請安被王美人鬧得不成樣子,徐苓也有些著惱,指戒磕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本宮要是記得不錯,王美人是揚州人士?正好,徐美人也是揚州的,遠在溧陽,同鄉相見,自當珍惜萬千才是。”

“揚州?王美人不是溧陽人嗎。”不知哪個妃嬪問出了聲。

關經娥笑著接過話茬,“王妹妹可是正正經經的揚州人士,咱們溧陽的風土,可養不出妹妹這般水嫩嫩的人兒來。”

“卻是沒想徐美人竟也是揚州人士。”

關經娥看向徐玉菱。

關經娥說完話,殿裏的氣氛便詭異起來,尤其王美人的臉色,黑如鍋底。

徐玉菱雖不知其中關竅,但見徐苓沒有出聲製止,便接著關經娥的話道,“家父揚州縣令徐守道,不知王姐姐家世從何?”

話音剛落,就見王美人騰地起身,一雙美眸裏簡直要噴出火來,

“皇後娘娘,臣妾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

說完,不等徐苓作答,轉身就出了正殿。

家世從何?

王美人一個逃難進溧陽的人,連家都沒了,談何家世。

若非靠著一張肖似長寧郡主的臉得了昭陽長公主的青眼,這會兒還不知在哪個角落旮遝裏求飯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