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第六十七章(2 / 2)

這還不止,她說的來了勁,還特地繞了一圈到付擲旁邊揶揄地搡了搡他的肩,笑道,“叫我說呀,付擲公公你這身板這模樣可不能輕易便宜了哪個如狼似虎的去,得好好挑挑才行。”

嗬。

桃花朵兒?還兩三枝?

皇後娘娘修剪圓潤的指甲在小太監的手心裏掐出了四個紅通通的月牙兒,付擲絲毫不敢懷疑,要讓青書這腦袋當擺設用的家夥再講下去,皇後娘娘能親力親為給他踹下山去。

裝死的佩環現在隻想縫上青書的嘴,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小心崴了腳的皇後娘娘身邊的大紅人佩環姑娘正由侍衛長大人抗著下山。

忘了說,還是皇後娘娘親口所吩咐。

這廂,青書仍沉醉地搖頭晃腦,把付擲那些桃花細細數來,“讓我想想,前些日子的魚兒姑娘長得不錯,就是年紀太大了些,不合適不合適,子居姑娘年紀倒是與你相仿,隻是這性子嘛,太急躁,也不妥。方才的梅香姑娘倒是不錯,啊——”

跟來的宮人很奇怪,怎麼今天佩環姑娘和青書姑娘都崴了腳,難不成是鷓鴣山的風水不好?

不不不,宮人內心瘋狂搖頭,鷓鴣山可是前朝風水大師交口稱讚的好地方,怎麼會有問題,要有問題也該是嗯他們自己有問題!

“準頭不錯。”

付擲忙把剩下的小石塊往地上一扔,背著手麵上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樣。

不知靠這幅樣子騙了多少不知情的小姑娘!!!

青書口中如狼似虎的皇後娘娘這般想到。

除了青書、佩環兩大障礙,付擲終於得以理直氣壯地碰碰皇後娘娘這裏,摸摸皇後娘娘那裏,當然了,都是正正經經的事兒,比如說山路變抖了,他就在皇後娘娘腰後橫起小臂讓其借力,或者皇後娘娘走不動了,他就蹲下身子歪頭讓出寬厚的肩膀,予她能坐著歇息。

雖然,徐苓根本沒忍心坐上去。

可一番動作下來,等一行人終於爬到山頂皇廟處,付擲臉上流下的汗早打濕了衣領,冷風一灌進去,光瞧著就叫人遍起雞皮疙瘩。

猛地被梔子花香氣撞了個滿懷,付擲眼疾手快地抓住皇後娘娘拋來的帕子。

“還不把腦袋上的汗擦幹淨,省得地衝撞了廟裏先祖。”說完,兀自踏進了殿中。

背過身的一刻,耷拉一路的嘴角倏然翹起,她怎麼會沒看到付擲拒絕梅香的帕子,固然生氣,卻不是生付擲的氣,更不是生梅香的氣,她是氣身為皇後的自己,連最最簡單的表情達意都無法叫他擁有。

宮女身份遠遠不及她,卻能當著一眾人的麵宣告,她心喜付擲,甚至想與他喜結連理。

而她呢,連送個帕子都要絞盡腦汁去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象征性地為先帝和高祖上了香,徐苓轉身進了供奉徐宜芝牌位的小殿,命人守著門口,放言誰都不讓進。

曆代皇後牌位本該合放在皇廟正殿中,而徐宜芝的卻被單獨放在偏殿隔間之中,純屬因為成帝找人算了風水,說正殿風水不利於其輪回,才出格地將牌位放在了這麼個陰暗的隔間。

元後的葬禮看似處處輝煌榮耀,其實內裏,還不如一個美人來得體麵。

許是自作自受?

可自作自受的又何嚐隻是徐宜芝一個。

徐苓本憋了一大堆話想說,等真到了這一刻,對著冷冰冰的牌位,卻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她閉眼想了好久,久到寺廟裏渾厚的鍾聲敲響、香爐裏的香火連根化成灰,才啟唇問了一句,

“姑姑,苓兒會不會後悔呢?”

自然,無人能夠回答她。

馬車軲轆在回程的路上翻滾著,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門前都貼上了喜慶的紅春聯,有富餘的,再添上兩盞紅燈籠,七零八落地,也能照亮狹窄的小道。

車隊當然不往小道走,是恰好路過,碰上恰好撩開車簾為給付擲公公扔一件“破爛”大氅的皇後娘娘,眼風一掃,煙火氣便溢滿了整顆心髒。

被風吹得墜子亂甩的紅燈籠好像是替徐宜芝回答她:

不後悔,她一點都不後悔。

回到未央宮,又被一個消息砸了頭暈目眩——

王美人沒了,午後在禦花園憑欄消食時,欄杆鬆動,一頭栽進冰涼的魚池裏,等救起來時,人已經凍僵了,太醫束手無策,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可禦花園不是上月才修繕過嗎,因為有個宮女也是這麼沒的,所以小黃門修繕時還特意加固了欄杆。”

青書捂著嘴,聲音越來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