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第七十七章(1 / 2)

身側皇後,身後跟著新寵秦婕妤,成帝掐著點,在眾人都落座後露的麵,有分量的話在太極殿都說過了,成帝也不想搶幾個功臣的風頭,兩手往大腿上一拍,講幾句慣了的場麵話,再向徐彰、靖國公世子、宋箏三人敬了酒,便龍袍一揮,把場子交給了底下人去熱。

滿室的酒香中,徐彰謝絕四麵八方遞到自己唇邊的酒杯,撥開一層層真情假意的人,大步走到人群前端,遙望高台上的皇後。

皇後被禁足於未央宮的事人盡皆知,為了能早日回溧陽替妹妹撐腰,迎戰敵軍時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親自上陣數次,多少次差些命喪敵軍刀下,看得孟廓膽戰心驚,但勸不住,隻能陪著一起瘋了。

起初在太極殿見到成帝的第一眼,徐彰差點沒忍住,想去守衛處奪回佩劍,在這個男人的心口處狠狠來上一刀,徐家已規避退居至此,一個沒有威脅的皇後罷了,難道還容不下嗎?

想用徐家這把刀,又希望這把刀永遠不出鞘,皆是血肉之軀,憑什麼他徐家就要任人踩踏。

成帝看見了人群外的徐彰,咽下秦婕妤剝的葡萄,對徐苓道,“尋個安靜地兒,皇後可與平津侯世子敘敘情。”

此話正中徐苓下懷,低聲謝過後,起身往椅背後走去,徐彰見狀抬步跟上。

成帝必在周圍布了耳目,兄妹二人前後走到附近的暖閣裏,不敢談起軍政之事,徐彰實際上也無心去想那些,滿腦子都是胞妹一次比一次瘦削的臉,被厚重的鳳冠一壓,旁人看著是貴氣,做哥哥的看著,為她感到喘不過氣。

徐彰望著她,有許多話想說,可臨到嘴邊,隻吐出一句,

“你受苦了。”

徐苓垂在身側的手指屈了屈,故意把徐彰的話曲解了聽,“說一國之母委屈,哥哥好大的口氣呀。”

她不想談及這些,徐彰更不會忍心去戳她的痛點,拾了其他的話來說,“皇上封我做了征西將軍,韓將軍年事已高,過段日子我就要往幽州去。”

征西將軍,正四品的官位,換誰不說一句羨慕。

“幽州啊。”徐苓喃喃,“好遠的地兒,我豈不是得一年才得見哥哥一次。”

透過樹蔭,仿佛能看見荒遼無垠的幽州,徐家的根基在涼州,再怎麼派遣,都該讓韓忠下屬去守幽州,成帝此舉,無異於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孩扔進了狼窩。

可無人有權置喙一位帝王的決定。

背上忽然感到一陣重力,徐苓往後看去,是付擲,他如今的膽子是越發大了。

碰上她唬人的目光,付擲捏著狐裘領的手指一歪,貼上她被凍紅的耳垂。

徐苓渾身一抖,腿都僵了,生怕被親哥看出點什麼。

“暖閣裏邊沒生炭,奴才怕娘娘凍著。”這解釋,是對徐彰說的。

未央宮裏的掌事太監付公公,徐彰早有耳聞,妹妹親自提拔的人,想必是個忠心的,思及此,他破天荒地開了口,

“娘娘打小兒就粗心,多虧有公公在身邊照看著。”

小時候的徐苓確實稱得上沒心沒肺,可徐厲沒了後,在方蘭悅耳提麵命的管教下,成了明麵上看來與平常官宦女兒家無二的閨閣乖女,暗地裏,卻不知背著旁人陽奉陰違了多少次,得虧徐彰費心遮掩,才讓她瞞到了出嫁。

那人慣是不按常出牌的,徐苓緊張的臉都白了幾分,好在是晚上,光色昏暗,不大看得清。

“世子說的是哪兒的話,娘娘可是奴才的”偏偏那人還非要頓一頓。

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說的正是此時的徐苓,她繃著臉,餘光不住地往付擲臉上射去,掩耳盜鈴般,要是徐彰眼力再好些,不消付擲脫口,怕是能親自露了陷。

付擲眉峰一挑,收回視線,續上後麵兩個字,

“主子。”

徐苓虎口脫險,感受到手心裏方才因他作弄出的冷汗,心裏已然扣去了他未來好幾年的月銀。

徐彰自是看不出二人間難以言喻的氛圍,拉著徐苓,與她話起家常,孩子總是長得很快,徐望比他去永州時長了近一個腦袋,方蘭悅和姚又棠因掛念他受了大半圈,卻沒忘了照料徐望,大半年下來,小臉上堆了不少肉,看得徐彰直罵他小沒良心的。

徐苓靜靜聽著,時不時搭腔一二,之前被禁足,哪有機會往侯府瞅上一眼,徐彰心知,便故意誇大了講,為她寬心,擇幾樁趣事兒說下來,也能驅趕聚在她心裏頭的幾片陰霾。

難得露出了連月以來最放鬆的笑意,付擲陪在一旁,注意力不曾從她身上移走半分,看她真心地咧著嘴笑,不禁鬆了口氣。

說著說著,徐彰又說回宮裏,“秦大人怎得突然多出個妙齡養女,藏的忒好了,竟瞞了這麼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