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 第八十八章(2 / 2)

“寫什麼信,寫了我也看不懂,用畫的就行。”嗬,買菜呢?還挑起來了。

皇後微笑,“皇陵苦寒,紙筆什麼的不易得,況且本宮打算清修,帶的盤纏少,想必沒餘錢做那檔子風雅事,故此事就當本宮沒說過罷。”

瞟到某人悔恨到無以複加的臉色,徐苓繼續補刀,“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天天瞅見你,本宮也有些厭了,不如隔個三年再見,攢點新鮮感。”

“我沒有”

皇後結束最後一刀的淩遲,“不重要,你懂本宮的意思就好。”

於是,此戰以付擲夜半做夢狂捶自己腦袋告終。

蘇府外。

灰衣小廝把足有兩三斤重的包裹掛上馬鞍,“主子放心,奴才定會在欽差之前尋到徐姑娘。”

蘇葳點頭,麵色肅穆,低聲囑咐道,“尋到她人後不得聲張,務必悄悄帶她離開,至於去何處,毋需傳信與我,包裹裏有她新的身份,此生再不要回溧陽,知道嗎。”

包裹裏不禁有新的身份和路牌,還有他為官幾年的所有積蓄,徐家落罪後,他瞞著母親偷偷變賣了所有活物,換作銀票,小部分用來為她尋新身份,大部分都是給她用來日後生活的。

徐芸開私塾從不收束脩,一應日常開支都由平津侯府出,如今平津侯府被查抄,欽差也在到處搜捕她,估計她身上是沒什麼銀錢了。

關於徐彰通敵叛國的事,蘇葳難辨真假,也犯不上為了一時義氣堵上後半生官途,但徐芸,他做不到見死不救。

他想著或許等到新君即位,大赦天下,她還能來見他。

他現在隻是個不受重視的小官,無人有這閑情逸致監視他的行蹤,當今登極多年,其左右臂膀,最靠近皇權的那一層人已經足夠,幾乎是必然的結果,他難以成為當今心腹。

可他如何甘心止步於此,碌碌無為,當今給不了他的,他就把心思用在能給他的人身上。

他要做忠臣,

忠的不是君主,是天下萬民。

兩日後,徐彰在萬民唾棄中受刑,腰斬最殘酷的就在於受刑後,人不會立刻死去,而是會清醒大約半刻鍾不到的時間,一應疼痛皆有所感,在一呼一吸間感受著漸漸消失的生意。

徐彰的眼前模糊一片,聽力卻反其道而行得愈加敏銳,受刑台下百姓的叱罵聲化作淬毒的利劍刺向他。

“賣國賊!”

“走狗!”

“豬狗不如!”

“這種投敵叛國的畜生,怎麼配做徐老將軍之孫!”

不,不是的,他沒有叛國,是皇上,是皇上!

“他,他寫的什麼字?!”人群中出現一突兀的驚呼聲,有離得近的人探首辨認。

“他他”識字的讀書人驚得捂著胸口,“冤!”

“他寫的是冤字啊!”

喧鬧的人群如浪潮褪去般安靜下來,“怎麼會寫冤字?不會真是被冤枉的吧”

“也是啊,徐老將軍的後代,怎麼看也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啊。”

甚至有些膽子大的,都猜到天子頭上去了,給監斬官嚇得冷汗涔涔,急忙刮了蘇葳一眼,

“還不快去處理了!”

“時辰到了。”徐苓睜開眼,停下撚佛珠串的手,

“本宮此生,沒有哥哥了。”

讓皇後靜靜送胞兄最後一程,是成帝的旨意。

一旦行刑結束,皇後就要坐上駛往皇陵的馬車。

天邊血紅一片,老太監掀開車簾,將踩腳凳在馬車旁放下,催促道,“皇後娘娘,咱們也該啟程了。”

付擲跨坐於屋脊上,盯著馬車遠去,四皇子趙泓頡好不容易找來足夠長的梯子爬到屋頂,就見他抱著一酒壇子死命往嘴裏灌的樣子。

他舉著雙臂小心翼翼地踩著屋脊走到付擲身邊坐下,打趣道,“公公舍不得母後?”

付擲放下酒壇,答非所問,“做個虛有其表的嫡子,四皇子滿足嗎?”

趙泓頡愣住,他當然不滿足,既然都把他抬作嫡子,憑什麼不肯再多給一點,每每聽見宮人鸚鵡學舌地說著前朝對大皇子的誇讚,趙泓頡的野心就燃地越猛烈。

做天子,注定是留在每個皇子血液中的渴望。

他還小,藏不住細節處的情緒,隻需一眼,付擲就能讀出他所有腹誹。

烈日普照下,付擲為酒意熏醉的眼裏飄出一縷一縷勾魂奪魄的誘惑,“那麼,四皇子可想嚐嚐坐龍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