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徐苓甩開衣袖,根本不信她的話,“他絕對不會為了四皇子賣命,佩環,你太不了解他了。”
付擲,他這樣的小人,怎麼可能有什麼護主忠仆的品質。
為了四皇子,一個被她按頭認下的半路徒弟而送命,可能嗎?
徐苓一個字都不信。
他絕對,絕對還活著。
徐苓說得篤定,卻把佩環青書給嚇壞了,她們可是親眼看著付擲衝進火裏的!
“四皇子說,付公公死前還讓他給娘娘帶話。”
徐苓毫不意外,“去把四皇子找來。”
“幹爹說,就算他死了,母後也不能讓別的人占了他的地盤,還說”四皇子欲言又止。
“還說了什麼。”聽完前半句,徐苓的心徹底放下,悠悠閑閑地磕起瓜子來。
“還說要是母後敢忘了他,他就化身厲鬼天天去母後夢裏折騰,還要作鬼壓床,壓得母後連榻都下不了。”
“”
虧了趙泓頡年紀不大,還沒宮女啟蒙人事,真是虧了他能厚著臉皮說出這檔鬼見了都要甘拜下風的話。
趙泓頡支支吾吾地帶完話,愁得連頭都沒敢抬,奴大欺主,幹爹如此以下犯上,怕不是要連累他這個傳話的,一塊兒被母後氣上。
徐苓滿心思都在那個揚言要作厲鬼的狗東西身上,根本沒注意到便宜兒子隨著她越來越長的沉默而愈發難看的臉色。
怎麼辦怎麼辦,母後不會遷怒於自己吧。
短短幾秒鍾內,趙泓頡已經想好了要怎麼跪怎麼哭才能讓便宜母後原諒自己。
“佩環。”
糟糕!
“也算個忠心的,去尋個牌位,刻上生辰八字,擺到後頭的佛堂裏去,總不能讓他在地底下少了吃喝。”
嗯???
他聽到了什麼?
母後竟然是如此寬宏大量之人!不愧是能做一國之母的人啊!
趙泓頡決定了,他以後也要找一個和母後一樣大度賢明溫柔聰慧的女子做妻子!
同時,他又為自己和付擲聯手詐死,欺騙溫柔善良的母後而感到萬分愧疚。
於是乎,趙泓頡抬起頭,一雙與成帝九分像的眼睛情真意切,“兒子慚愧,君子當有容人雅量,兒子當像母後學習,做一個真正的君子。”
“好,母後相信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感覺很熱血的皇後娘娘起身,像傳承一般,拍了拍他的肩。
未央宮的佛堂是新建的,全因皇後娘娘在皇陵三年深受佛主感召,養成了每日敲木魚誦經的習慣,成帝聽說後,立馬著人修了佛堂,一應器物用的都是最好的。
香案上供奉著的釋迦牟尼佛像,用了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冬暖夏涼,觸手溫潤。
徐苓滿意地繞佛堂走了一圈,冷不丁問起前朝的變化。
佩環凝神想了想,道,“皇上去年新提拔了一執金吾統領,聽說是布衣出身,武藝超群,很是得皇上重用。還有一位蘇大人,皇上給封了給事中,得以出入宮中,隨侍左右,有時他的話比林相國和秦大人還管用呢。”
後者徐苓大概能猜到,姐姐徐芸從前入宮時常有提及,對此人頗多讚譽,給事中是內朝官,雖是五品官,卻是最靠近君主的人。
而前者,徐苓想不通,一般來說,像執金吾這種負責京師巡查,與君王安危息息相關的職位,大多是由官宦子弟擔任,怎麼會蹦出一個祖上三代無名的布衣來。
“啊,奴婢差點忘了,”佩環一拍腦袋,
“乞巧節那天娘娘要出宮主持蠶桑會,皇上正是派了這位隨護呢,說來也巧,這位徐統領還和娘娘一個姓氏呢。”
徐苓本事不關己地聽著,直到聽見最後半句話,她眼皮猛地一跳,急急追問道,“他全名叫什麼?”
“徐伏,好像是的。”佩環不疑有他。
徐伏,徐伏。
還能是誰?
徐苓差點笑出聲來,他的膽子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