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裏麵湧起酸液,他咽了口唾沫,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盡可能把這東西做熟,昨天天氣不錯,藏身處裏麵的露水采集器裏麵有相當一部分的水源,周圍應該也能找到一些野菜,雖然平時嚼那些東西就像是在嚼幹抹布,但是和這玩意一起做成湯會是道不錯的菜。
熟食有利於吸收,也能夠將資源利用率最大化,他如此想著,強行壓抑住那湧起的饑餓感,將處理得差不多的臂蠍扛到肩膀上。
那家夥發出歡快的叫聲在他的身邊跳來跳去。
對了,今天的成功也有這家夥一份力,他看了一眼那飛舞在空中的白色毛發,這家夥也許意外的聰明?還是說它體內有獵人的血?
謎團多多,僅憑他的力量,想要揭開這世界的麵紗簡直像是天方夜譚。
但那些都與他無關了。他打了個哈欠,心情因為肩膀上的獵物而變得愉悅。
臂蠍的綠血滴到沙地之中,滲透,彌漫,那股特殊的氣味緩緩擴散開來。
當他的腳下開始振動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這片廢土之中饑腸轆轆的獵手,不止他一個。
沙土發出尖嘯聲破開,那隱藏在其下如鋼剪一般的鉗子瞬間合攏。
鮮血四濺,當他反應過來倒在地上時,他的腳踝以下已經不屬於自己,劇痛後一步傳來。
他低罵一聲,端口處傳來瘙癢的感覺,傷口結痂,血一瞬間就止住了,而代價則是自己下半身那一瞬間湧上的無力感,他抬起頭,巨大的陰影將他淹沒。
鉗子重重的砸到他方才所在的位置,濺起的沙礫劃過他的臉龐,血液如油彩般為他戴上麵具,他吐出口中的沙子,看向沙坡上那足有兩人大的玩意。
蝦。
那大概是被稱作蝦的東西,是本應生活在海洋的物種,但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這片廢土之中,即便是在這裏也是十分強大的存在。
似乎大蝦子在哪裏都是很強的存在,他甚至聽說這玩意在某個世界中被稱之為“王。”
那雙黑溜溜的雙眼不懷好意的打量著他,他坦然的抓住自己的弩,似乎是絲毫不擔心獵物跑掉一般,那隻巨蝦將他方才獵到的臂蠍鉗住,放到口中。他的手在腰間摸索,抓住一根箭矢,拉開保險,塞到弩裏。
再次重申,人類之所以能夠在這片世界上立足,有著絕對的,獨特的原因,他在麵罩之下露出獵人的笑容。
火焰,爆響,弩箭破空,那根造型奇特的弩箭砸到巨蝦的鉗根,沒入那沒有甲殼包裹的鮮嫩血肉之中,並沒有造成顯著的傷害。
但他的笑卻沒有消散。
遠比弩箭發射巨大的響聲響起,肉眼可見的火焰和衝擊波從弩箭上擴散開來,那隱藏其中的彈片發出喜悅的咆哮聲破出,巨蝦那巨大的鉗子發出脆響聲從根部斷開,僅剩幾塊殘缺的肌肉和肌腱與其相連。
這玩意可金貴了。他砸了口舌,本來以為都用不到這玩意的,他掙紮著爬起聲,將箭矢塞到弩裏麵,倒入火藥,瞄準。
然後扣動扳機,帶著十字倒刺的箭矢飛出,輕而易舉的貫穿了巨蝦的眼珠。
而這也成了壓倒它的最後一根稻草,巨蝦徑直扯斷自己的斷肢鑽入地下,他拖著殘肢跑過去,有些後怕的看向巨蝦刨開的那個洞穴,流沙很快填補而上,這裏的沙子要比想象中鬆軟許多,他看向一旁,吹了個口哨。
那家夥不知從那塊石頭後麵跑了出來,夾著尾巴膽戰心驚的在他周圍打轉,他蹲下來,用斧頭從斷肢中掏出一塊肉,拔去上麵的彈片,丟到它麵前,然後自己拿出一塊肉放到口中咀嚼。
那股瘙癢的感覺又一次湧現,他看向自己的傷口,上麵的血痂發出劈啪聲掉落,取而代之的新生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動著,組成新的軀體,他歎口氣,撿起地麵上那曾經是自己的腳的玩意,把靴子扒下來,倒出裏麵的血和沙。
在這個世界裏麵,可沒有彌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