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1 / 3)

十二月的澳門,天終於涼下來了。可是澳門的秋天也並不美好,三天兩頭的台風預警常常搞的課程都被迫取消。在軟件學院的日子是頹廢而愉快的,一周三十多個小時的課乍看多得嚇人,但在我看來真正需要去上的卻很少,---大多數課是不需要記劃名的。於是在那宅男宅女大行其道的歲月裏,我也總算是趕上了時代的潮流。

徐添辰果然是個強有力的程序高手,而與此同時他的領導才能也得到了很好的展現。在他的帶領下,軟件學院相繼有三個被他忽悠得決心投身事業的熱血青年,開始參與到他的遊戲編製工作中來。而徐添辰顯然又是個出色的師傅,他的諄諄教誨很快使得那三個初學者搖身一變,成為繼他之後的又三位程序高手。徐添辰,楊牧野,魏蒙,陳念冰;這4個人後來慢慢脫離了單純的遊戲領域,變成了各領域通吃的全才。他們奉行著那被他們自己稱為的軟件騎士精神的教義,在黑客與紅客的戰壕間遊走,按照自己的是非標準在網絡空間中做出了很多名噪一時的壯舉。澳門大學軟院四大天王---幾年後的他們以這個名字被人們所熟知。而這名字背後的故事,後來也被世人極為廣泛地傳為美談。

軟件騎士精神的信條並沒有帶給我學業上更高的追求,但他們蔑視世俗不近權貴的清高到確實助燃了那時我心中叛逆的火焰。學生會各種活動一概不聞不問,仿佛生命中隻有兩件事才能勾起我的興趣。其一,去必須簽到的課上,在教室裏睡覺、玩電腦;其二,在不需簽到的課上,在自己的屋裏睡覺、玩電腦。

照理講,每個來澳大的內地學生從進入大學的第一天起,都會被自動劃分到一個學生團體裏去。這個團體就是各個省市的學生會分會。打個比方來說,如果你是上海來的學生,那麼你的情報就會像其他上海學生一樣,被學校找出來歸在一起。等到新生見麵會時,校方會把這些人湊到一塊兒,由大家選出一個領導,負責管理本年級上海同學間的種種事物,這就是所謂學生會上海市分會長了。而這個分會長還會負責聯絡那些新生見麵會上沒有見到的失散成員,把他們招致自己麾下。澳大同學們是喜歡給身邊事物起些昵稱的,還拿剛才的例子來說,他們會把上海學生會分會昵稱做上海市;而分會長呢?那就叫做上海市市長。

我那個宅男室友小葛便是上海人。常聽到他跟我抱怨:“我們那傻叉市長真他媽煩人,一天到晚拉著我們出去搞活動,想不去都不成!”

“想不去都不成?這是為什麼?”我不解。

“我噻這你還不知道啊?我要是敢說一聲今天這燒烤我懶得去,那大姐能衝到我屋裏把我拎出去!”

“得得你趕緊去吧啊,你們市長要是敢衝咱們屋裏來,兄弟我怕她是要有去無回。”小葛他們市長我還是認識的,孟楠,雖然訓起人來嘴上凶狠,但怎麼看都還是個漂亮的姑娘。

小葛離開寢室趕去和他那幫上海同鄉回合,我打開電腦準備開始今天的通宵夜戰,新出的《三國無雙》果然激發出我無限的通關激情。望著正在啟動的電腦屏幕,我思量著剛才和小葛的對話。雖說我討厭無聊的集體活動,但細想起來,算上新生見麵會,我還真的就從來沒參加過任何一次北京市舉行活動。這麼看來我們的那位市長一定不會是孟楠那樣的狠角色吧,不過這倒也豁免了我那室友般的痛苦。

時間過得很快,伴隨著線性代數這最後一門期中考試的結束,期末考試的頭班車也就快要進站了。澳門是個殖民地文化濃重的地區,至今保持著慶祝聖誕的傳統。歲末將至,那些原本就滿是喧囂的鬧市區就變得張燈結彩更加熱鬧了。新八佰伴的促銷活動無疑打動了很多澳大女同胞們的心,每天日暮晚飯時間,當你路過小泉居旁邊俯瞰上山的道路時,總會看到提著大大小小新八佰伴口袋的女生滿載而歸。

我對於聖誕的渴望是和大家同樣強烈的,當然這自然與購物毫無關聯。十二月月末,聖誕節,我期待著的是那長達兩個禮拜的聖誕假期。放假,天底下還有比這更適合享受生活的時間嗎!

這天下午,我剛和室友小葛單挑籃球歸來。平日裏看這家夥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沒想到打起球來竟也虎虎生威,真是打的我興致大起。回到宿舍我先洗了個澡,洗完後回屋換他,就在這時聽到了屋裏電話響了起來。

我接起電話,出乎意料地聽出了是夏鷗的聲音。

“鄭屹…”她的聲音顯得很微弱而急促,“你能不能現在來學生中心一趟?”

“去學生中心?為什麼,出什麼事了嗎?”我不解。

“你先來了我再跟你說吧,我們在二層。”

“哦,行,我現在過去。”我放下電話穿好衣服,匆匆走出房門。一路上思量,到底是什麼事呢?夏鷗會打電話找我…記得從前每次都是我主動給她發短信她才會回,這次她主動找我還真是新鮮了。她剛才講的“我們”在二層是什麼意思?有很多人在一起嗎?

這樣想著就來到了學生中心門口,夏鷗正站在那裏等我。她看到我沒說太多,隻是告訴我先跟著她往哪裏走。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感到今天學生中心的熱鬧程度可是我以前沒見過的,到處都被看起來極度亢奮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在夏鷗的帶領下穿過了大廳和走廊,我們又轉了幾個彎,來到了一間約莫二十平米的正方形屋子裏。這時我才驚訝地發現,這小屋裏麵竟然攢動著二三十個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