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守株待兔(1 / 2)

金月容不知道,沈酬言此人詭計多端,最擅長的戲碼便是守株待兔。

念珠、冰窟窿,不過都是他下的餌,為的便是讓她一步步走進這陷阱,然後順理成章地擁她入懷。

“沈大人不是身子不適……”

滾燙的溫度穿透單薄的背脊,熟悉的檀木香縷縷傳入鼻腔,金月容麵上緋紅未消,寒風過境,不由打了個冷顫。

她今日煩躁得緊,宴席上又多飲了兩杯,說要來散酒氣,倒也算不得假話。

醉意上湧,身子總是比腦袋先作出反應。

她卯足了力氣,將小手從那隻大掌中掙脫,又將手裏的念珠物歸原主,重新套在他手腕上。

“既是大人的東西,便不要亂丟了。”

身後那人似乎有些始料未及,卻在那細長的指尖即將劃過他掌心時將其捏住,而後熟練地擱在嘴角。

“今日微臣和微臣的東西都是娘娘的。”白淨的指肚隱約描繪出他嘴角的弧度,他今日脾氣難得的好。

此處不比慈悲殿,即使清靜,也免不了要有下人出入,金月容自然受不得他如此放肆,稍稍使了力氣收回那根指頭,藏在袖子裏,兩根手指重重地撚了撚。

“娘娘在等人?”他撚轉著沾惹了她溫度的佛珠,語調輕,卻有種無形的壓迫感。

“沒有。”金月容答得很快,王姐進宮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毒蛇似的眸子就這麼緊緊盯著她,她別開眼,盡力忽視這道目光。

“沒有就好”,良久,沈酬言終於開口,陰鷙的眸光也消失不見,“還剩最後一個時辰了,娘娘可不要失信才好。”

他上前半步,金月容卻下意識往後退。

“妙蘅很快就會回來。”

沈酬言聽後卻笑了:“娘娘以為微臣會做什麼?”

金月容不說話了,輕咬著下唇,更重地摩擦了兩下指肚。

最後這一個時辰,沈酬言似乎安分許多,像個正經臣子一樣與身側之人保持三丈之距。

“多謝沈大人這些日子對哀家的護佑。”

喧囂擾耳的歌舞樂聲自湖對麵悠悠傳來,倒顯得金月容的聲音悶悶的,聽不大真切。

除夕夜的最後一個時辰,她突然想說些真話,也想謝謝沈酬言。

小半年的光景,不論是一開始的聖旨與毒酒,還是所謂的神火忽滅先帝顯靈,若沒有沈酬言,她怕是活不到今年的除夕。

“娘娘相信前世今生嗎?”深黑的眸子映著對麵燈火通明的麟德殿,沈酬言突然這樣問她。

蕃汗人有自己獨特的信仰,對中原的佛家道家之說不甚了解,金月容也一樣,自打來到大胤才漸漸知曉些。

“微臣信”,沈酬言嘴角微抬,嗤笑了聲,“誰知道上輩子的微臣與娘娘,有沒有一同看過除夕夜的月亮呢?”

又在說胡話了,金月容瞥他一眼,正想說什麼,身後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太後娘娘,丞相大人。”

曲青尋一身湖藍圓領衫,酒氣未散,一看便是剛從對麵那宴席上過來。

他身後還跟著一名侍女,長相普通,眸子卻極其漂亮勾人,桃花形狀,顏色極淺。

金月容緊緊捏住手心,眼眶濕潤,幾乎要喊出聲來。

這分明就是她的王姐。

“丞相大人,聽說您尚未出宮,下官尋了您許久。”曲青尋看了他二人一眼,緩聲道。

“何事?”沈酬言轉過身,目光也自曲青尋和身後侍女身上一掃而過,問。

曲青尋抬起頭:“是皇上召見您,許是有什麼要事。”

沈酬言挑了下眉,也沒多問,從曲青尋身後那侍女臉上掃過,又扭頭深深看了金月容一眼:“那微臣便先行告退。”

金月容低低應了聲。

直到他走遠,曲青尋才鬆了口氣,轉身以一種溫柔寵溺的語氣和侍女說話。

“晚芙,太後娘娘你也見到了,抓緊些,我真的怕……”

“怕什麼”,侍女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並不是金月容記憶裏那個嬌鶯似的聲音,“你不是說易容易聲便不會被發現,若發現了……大不了去求皇上替你我二人賜婚。”

一提“賜婚”二字,曲青尋的瞳孔便驟然放大,抿了抿唇,之後才笑著討好:“晚芙,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把你從蕃汗帶出來,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而且……一旦被發現是要被處斬的,芙兒一定不舍得我,對吧?”

金月容這才意識到,王姐當初假死從蕃汗逃出是早有預謀,而她口中的“牽掛”正是身邊的曲青尋曲大人。

“王姐……”

清甜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月容”,金晚芙聽到妹妹的聲音,眼角幾乎要溢出淚來,好容易才忍住,見四下無人,上前握住了金月容的手,“都是姐姐不好,害你來這大胤,如花似玉的年紀,卻要為先帝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