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姐真的好生生站在自己麵前,金月容終於還是忍不住,撲進王姐懷中哭出聲來。
“王姐,我真的好想你,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張了張口,想將這些日子的委屈盡數傾訴,最後卻隻化作流不完的淚水。
“月容,王姐當時實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金晚芙扭頭看了眼曲青尋,“王姐和他兩情相悅,若要來大胤做繼後,便要斷了這份姻緣,王姐實在是不舍得,本以為我一死,可以讓大胤皇帝和父汗收回旨意,可沒想到,他們竟要讓你來替我。”
金晚芙拍著妹妹的背,眉頭緊鎖,麵上盡是懊悔與自責。
“木已成舟,不怪王姐”,金月容吸了吸鼻子,“王姐這些日子一定也吃了不少苦。”
金晚芙一直易容易聲藏在曲青尋的外宅,被世人稱作曲青尋的外室。
她其實從一開始便知道曲青尋已經有了正室夫人,最早是三年前。
曲青尋出使過蕃汗兩次,三年前是第一回。
彼時金晚芙方及笄,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曲青尋高中狀元,也是位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郎,才子佳人相遇,互相中意,可惜身份立場不同,金晚芙求了汗王,汗王自然不同意。
本以為緣分已盡,誰知三年後曲青尋竟帶著和親的聖旨再次出使蕃汗,金晚芙當即便下定決心要他帶她走。
曲青尋最初是不敢的,奈不住美色當前,犯渾做了錯事,這才決定冒天下之大不韙設計假死帶金晚芙回大胤。
“王姐沒吃什麼苦”,金晚芙偏頭看向曲青尋,笑得格外甜,“有他幫我周旋呢,我什麼都不怕。”
曲青尋對上她眉眼,也露出一個笑容,看上去卻有些勉強。
“晚芙,時辰差不多了,待會宮門就要關了,我們先回去吧。”
他十分擔心私藏公主的事被發現,不對,沈酬言已經發現了,隻是沒有揭發這事。
曲青尋如此想著,握了握拳。
“以後我若想見月容,你還會帶我過來嗎?”金晚芙癟著嘴看向他。
“……會,當然會,隻是今日天色已晚,就先離開吧。”他咬了咬牙答應下來,臉色有些不好。
金晚芙重新綻開笑,又拉著金月容說了幾句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另一頭,禦書房中,小皇帝飲了幾口醒酒茶,見沈酬言被唐橫引進來方站起身。
“老師。”
“宴席已散,皇上不回宮休息,找微臣過來可有要事?”沈酬言掀袍坐在熟悉的座位,鳳眸流轉,看向眼前少年。
小皇帝垂眸將手裏的折子遞給他。
“老師為何要答應晉國割讓城池,大胤國力昌盛,將士驍勇善戰,若出征晉國,未必不能將其一舉拿下。”
“那皇上打算派誰出征呢?”沈酬言托著腦袋,偏頭瞧著他,看不出喜怒。
小皇帝不語,隻緊緊攥著拳頭,明亮的眸子染了幾分晦暗。
“謝將軍自裁,徐將軍新封國丈,皇上難道要派微臣出征不成?”
沈酬言突然笑起來,像是聽了什麼笑話。
與他相反,小皇帝聽了這話卻大驚失色,他以為沈酬言得知出征一事不會是這個反應。
沈酬言年少時當過武將,對上戰場從不畏懼,從前也是主戰派,不可能答應割讓城池,怎麼這次就……
還是說,沈酬言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是學生愚鈍,如今國泰君安,確實不應大動兵戈”,小皇帝忙上前向沈酬言解釋,“蕃汗一向與晉國交好,朕會修書一封遞交汗王,令其從中周旋。”
“蕃汗啊……”蒼白的指尖輕輕敲著桌沿,沈酬言似在思索什麼。
小皇帝上前,低聲問:“老師覺得蕃汗亦有二心?”
沈酬言抬眸看他,他便又恢複無知孩童的模樣。
“朕聽老師的,割讓城池”,他頓了頓,“隻是,老師能否讓皇姐在宮中多留幾日,至少……至少陪母後過個生辰。”
他瞧了眼沈酬言的神色,將金月容給搬了出來。
金月容的生辰在正月初九,也是家人子們正式行冊封禮的後一日。
小皇帝有時還會暗自欣喜,感激金月容的生辰在那一天,他就要大婚了,可是他不甘心,總想……總想再和皇姐多待一日,一日便好。
“好啊”,沈酬言突然應了,嘴角淺淺勾著,“既是太後娘娘的生辰,那必是闔家團圓才好。”
他也該好好想想了,屆時……要送太後娘娘一份怎樣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