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傷藥遞他(1 / 2)

狼牙戒在蕃汗有獨特的含義。

是為奪,是為囚。

男子送給女子,也有贈她無上權力的意思。

許是那狼牙戒實在炙熱,燙得金月容小臉泛紅,下意識想去摘,那雙略微晦暗的鳳眸映在眼裏,她的小指微顫,沒敢再有什麼動作。

“娘娘不喜歡嗎?”偏他還這樣問,笑得無辜又惡劣。

他素愛這樣笑,此刻是,在榻上也是。

“多謝沈大人。”金月容沒說什麼喜歡不喜歡,垂下眸子道了聲謝,卻在瞟見他膝前暗紅時微微失神。

原本應佩戴玉戒的小指已被狼牙戒占奪,有人麵上得意,自然也有人心裏不是滋味。

江如照盯著那枚狼牙戒,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這便是權臣嗎,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有人敢反駁,哪怕背地裏厭惡至極,表麵功夫也一定做足。

朝堂上那些人是,皇上是,就連太後娘娘也是。

沈酬言這些年獨攬大權,目無法紀綱常,實在太過放肆。

先帝在世時他尚且收斂,還有幾分臣子模樣,先帝駕崩,當今皇上即位,沈酬言就撕開了偽裝,肆意妄為,罔顧他人性命,甚至獨攬朝綱,頗有李代桃僵之勢。

江如照也一直納悶,他與沈酬言同為永安十年的進士,當年以沈酬言的能力,分明能奪得榜首,可他卻隻拿了個榜眼,位居第二。

相反,他身邊這位曲兄資質平平,當年卻一舉成了狀元郎。

他時常回憶,有時也會產生一處錯覺,當年曲兄的狀元郎之位,是不是沈酬言故意雙手奉上的呢,他想不通,不知道沈酬言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沈酬言是沈太師之子,照宮裏的老人說,沈酬言幼年羸弱,少年時曾跟著已逝的謝將軍四處出征,平日裏話少,卻英勇無畏,心地也善良。

明明一切都和“奸佞”二字無關,那如今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模樣呢?

難道,是因為沈太師……

“江大人在想什麼,皇上在偏殿為太後娘娘設了壽宴,江大人若不想去,知會一聲便是,不必如此憂慮。”

沈酬言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麵前,深黑的眸子像盛著蠱人的萬千星鬥,危險而美麗。

“多謝丞相大人提醒,下官這便動身。”

江如照收回心思,沒刻意對上沈酬言的目光,作揖行禮之後便隨前頭的曲青尋往偏殿走。

“娘娘也動身吧,可別誤了吉時。”

金月容聞言,套著狼牙戒的小指顫了顫,卷翹長睫輕抬,清淺的眸子映著他疲憊眉眼。

再往下,便是左膝處那片不太惹眼的暗紅。

思索半晌卻不知如何開口,金月容索性伸出指頭指了一指。

“沈大人受傷了。”

“是啊,是受傷了”,他比想象中的要誠實,也痛快許多,直直對上她疑惑的目光,“那頭雪狼太凶了。”

他彎了彎嘴角,摩挲著指腹,似在回憶當時激烈的戰況。

“一顆狼牙罷了,沈大人大可以不送這個。”金月容咬了咬腮肉提裙向前,從梳妝台的匣子中取出一瓶金創藥握在掌心,猶豫之後還是遞給沈酬言。

“可微臣就想送這個。”

他將目光移到那隻近在眼前的素手上,同樣伸出手臂,掌心所向卻是眼前人白淨的手背。

沒多停留,稍稍一勾便溜走了,而後便饒有興致地看她小臉漸漸變成緋紅。

他沒收那瓶金創藥,瞧了她一會便笑著離開。

“既是娘娘的壽宴,還是不要誤了時辰。”

金月容的一隻素手便堪堪停在半空,手背仍留著陌生的溫度。

小皇帝為金月容置辦的壽宴倒也隆重,瓜果膳食皆是一等一的好,甚至特地請了蕃汗的禦廚來做菜。

宴上賓客倒是不多,卻也非富即貴。

“祝太後娘娘福壽安康。”眾人規矩行了禮。

大長公主坐在小皇帝左下方,見小皇帝麵色有些蒼白,眼下有兩片略微顯眼的烏青,遂借著敬酒的功夫走到他麵前。

“明日便是皇上大喜的日子,皇上怎麼像丟了魂兒似的,公事再忙,今明兩日也要放一放。”

熟悉的玉蘭香繚繞左右,小皇帝猛地抬眼,星鬥似的眸子裏重燃希冀。

“皇姐。”他的嗓音有些啞。

長公主溫柔一笑,上前為他斟酒。

“皇上長大了,自己心裏有主意,皇姐隻是擔心你的身子。”

短短幾句話,在外人聽來沒什麼,可小皇帝覺得,皇姐是想和他劃開距離了。

是因為駙馬,還是因為明日要入宮的後妃,或者……是因為沈酬言?

他捏緊拳頭,起身時沒顧及太多,寬大的衣擺撂倒了桌上新斟好的酒,他卻無暇關注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