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
那額頭的傷,血糊了半邊臉,額頭也腫得厲害。
“這是夏天,傷口很容易發炎,還是趕緊讓醫生處理下吧。”
鬱雅知去喊醫生,看到安全通道那裏——
孫美卿正點著鬱嘉言的額頭,訓斥著:“那女人確定沒碰/毒?病懨懨的,一看就不是個長壽的樣子。你喜歡誰不好,去喜歡她?一朵紙糊的美人花,還不知道身上有什麼病呢。你腦子是被什麼東西踢壞了嗎?什麼人能生出你這種蠢貨?”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鬱正誠抽著煙,有點不耐煩了。
他以為兒子喜歡的是個出身普通但健康的姑娘,結果,那病弱的差點要死掉的樣子,一天來幾場,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可要怎麼讓兒子死心呢?
他煩躁地抽煙,一根又一根。
鬱雅知看了一會,沒出聲,繼續去叫醫生。
在醫生給尚黎處理傷口時,她猜測了:“你去老宅的時候,遇見孫美卿了?那傷是她砸的?”
尚黎這次沉默了。
沉默就是默認。
她是理解孫美卿動手的。
畢竟自己剛把他兒子打成了腦震蕩。
一報還一報罷了。
“唉,她護崽的很,你傷了鬱嘉言,下手也確實有點重。”
她並不是心疼鬱嘉言,鬱嘉言該打,關鍵,你打他沒用,這就鬧心了。
尚黎不知她的心思,以為她心疼弟弟,就道歉了:“對不起。我當時急昏頭了。”
“唉,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他該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沒事——”
她們聊到醫生處理好了傷口。
出來時,鍾秋那邊也做好了檢查,依然是沒什麼問題,不排除是心理因素。
幾乎跟之前的檢查結果一樣。
鍾秋安靜睡在病床上。
到最後還是鎮定劑給了她平靜。
鍾秋一直睡到了黃昏。
一連幾天,她都是睡覺。
連飯都不吃了。
一吃就吐。
像是在潛意識的絕食而死。
隻能掛營養液。
幾天下來,她瘦得特別可怕。
躺在床上,蒙著被子,那醫院被子的顏色是白的,蒙在她頭上,像是蒙著一具屍體。
她像是要睡死了。
尚黎急得夜夜失眠,滿嘴火瘡。
鬱嘉言也急得上火。
他除了上火,也等不下去了。
他已經知道麵前的人格不是曲染了。
他覺得是麵前的人格搶去了曲染的身體。
他一直等待著曲染醒來。
但當聽到父母商量著把他送出國,他徹底等不下去了。
他在一個下雨的夜晚衝進了病房。
不等守夜的尚黎反應,就抓起了鍾秋的衣領:“你還要霸占這具身體多久?啊?曲染呢?我的染染呢?你把我的染染還給我!”
鍾秋在他手下,像是一隻瀕危的小鳥,喃喃著哭道:“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會回來了。”
已經七天了。
她睡了七天了。
曲染都沒有回來的跡象。
她像小王子一樣,真的去流浪了。
她不要她了。
眼淚簌簌落下來。
尚黎拽著鬱嘉言,克製著打他的衝動,喝道:“你瘋了!快放開她!鬱嘉言!”
鬱嘉言不放,死死抓住鍾秋的肩膀,搖晃著吼道:“你也配這具身體?你瞧你這副可憐樣?你趕緊死掉!把曲染還給我!快——”
“砰!”
一拳砸在鬱嘉言的臉上。
盡管尚黎克製著力道,但還是把他打倒在地。
鬱嘉言倒下來,嘴角沒愈合的傷又流出了血。
鹹腥感也在唇齒間蔓延開。
他痛得麵目猙獰,情緒愈加狂躁:“我說錯了嗎?你個傻/逼!”
他吐出一口血水,指著床上的人,哈哈大笑:“她是個怪物!是個魔鬼!她在糟蹋曲染的身體!我的曲染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她不是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會毀掉曲染的!她該死!”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