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真是麻煩。”敖交湊近了看。
白茶茶眉毛皺在一起,嘴唇微張,喘著氣,看樣子很難受。
“凡人是很麻煩,一點點磕碰,一點點病,一點點傷口都有可能會死。”穀之平麵露擔憂。
“所以他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也會互相照顧。白茶茶是山上老頭撿到的一個棄嬰,老頭過世後便是她一人,沒人照顧她。
可憐的小姑娘,她一直把自己照顧得很好。現在因為那隻龜,因為龍君您,她才會躺在床上。”
土地公是仙階最低的神仙,敖交有點驚訝穀之平為了一個凡人居然大著膽子責備他。
“白茶茶不是能推山石,我看出她與一般凡人有些不同……”
“就算她有些不一樣,那她也是凡人!”
“太弱……”
這般嬌弱,倒是有點像他龍宮的紫珊瑚。
“要是一直發燒,她可能會死。”穀之平語氣裏帶著遺憾。
“你這般可惜,去救她不就行了。”敖交微微蹙眉。
“凡人生死之事,仙人不可隨意插手,這是仙界的規則。”話落,穀之平看了看敖交,“龍君應該也知道這些。”
“我自然知道。你這挑眉是什麼意思?你不會覺得我會救她吧?”
“龍君知道就好,還請不要插手。”說完,穀之平轉身走出院子,留下一句“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晚上,夜深人靜。丁大嬸一家已入睡,穀之平也回去廟中。安安靜靜睡覺的白茶茶突然眉頭緊蹙,發出痛苦的囈語。
敖交當即甩開衣服下擺,坐在床邊,按照丁大嬸用濕布降溫的方法,用法術附在手心降低她額頭燙人的溫度。
白茶茶安靜下來,敖交正要收回手,卻被白茶茶一把拉住,她側枕著敖交的手呢喃著:“舒服……”
“嗬”,輕輕一聲笑從鼻尖發出,床邊人眉頭舒展。有他在,白茶茶肯定不會死,也不會有死亡危險!
管他天界什麼規定,天高玉帝老兒遠。白茶茶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的,凡人生命本就短暫,怎可讓她為他而死。
白茶茶,本太子才不是不忍心!我隻是…隻是…不喜歡欠你的罷了!堂堂南海龍太子,怎麼能欠一個凡人的人情!
熟睡的白茶茶,她喃喃些什麼,聽不清,敖交好奇湊近耳朵。
“蛋…蛋……”
嘴角耷拉下來,冷冷“哼”了一聲,敖交要抽出自己的手,奈何白茶茶抓緊不放。稍有動作就不滿哼哼,於是尊貴的南海龍太子殿下隻好一臉不情願,在床頭坐了一夜。
天漸漸亮了,丁大嬸起床第一件事便是來看白茶茶。在她開門的一瞬,敖交便隱去身影,徒留白茶茶捉住空氣。
丁大嬸摸著白茶茶的額頭念著:“好似好了許多。”
敖交站在一邊,甩了甩發麻的手,將其恢複過來。掌心似乎還留著白茶茶臉頰細膩柔軟的觸感。
將手背在身後,敖交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白茶茶的手上,他暗暗對比了下自己的手:手……好小……
一天後,白茶茶的高燒退下,她依依不舍從丁大嬸家回去。她留戀的目光落在丁大嬸院子裏,正在覓食的母雞身上。
“母雞…生蛋…蛋變成雞…雞生蛋…”
聽白茶茶念叨,敖交翻了個白眼。
四丫頭帶著弟弟玩鬧的笑聲飄來,白茶茶目光被吸引。她蒙在紗布後的眸子透出一絲眷戀:“丁大嬸一家真好啊!他們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看了很久,白茶茶才端起盆回去。盆中,綠綠沉在水中兩個圓圓的鼻孔露出水麵呼吸。
白茶茶拿手戳了戳綠綠的殼,滿臉笑容:“我們回家嘍!”
敖交縮成一團,閉目凝神。
他回到綠綠的身體是穀之平與他做了交易。
穀之平發現他法術被禁的情況,叫他回去綠綠體內,他會給一點法力,還會幫著龍君去尋人來。
這兩天內,穀之平嚐試破法術。想也知道,太上老君的仙丹,能是他一個土地公說破就能破的?
穀之平也嚐試過去龍宮找龍來接他。可是他的法術太、非常不精!還不會憋氣!做了個法術球,結果進不去海底,隻能浮在海上。
敖交以手扶額,難以置信,一個土地公居然法術這麼差勁!連十四弟都不如。
龍族其實與仙君關係不是很好,但為了回去。敖交放下麵子,叫穀之平上報天庭。
穀之平扭扭捏捏說他每年隻能上天一次,今年的一次已經用完了。天庭有給土地規劃地盤,土地不能隨意離開地方。
他現在能做的,隻有寫個折子上奏。但是折子會很,很,很慢。
敖交現在能做的隻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