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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發生在這暖水瓶上。

不久之後,班級裏經常有女生莫名其妙地暈倒,或者視力銳減,有的甚至會在學校衛生室裏昏迷上一天。然後校園裏就流言四起,說我們班的教室,曾經有一個女學生被一個禽獸老師奸殺在裏邊,那個女生的冤魂一直都留在我們教室裏,現在開始報複女學生了。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直到有一天,我也突然腹疼如絞,我知道,傳說中的“女鬼”上身了。

我當時還特冷靜地想,如果我死了,我一定要帶著那個“女鬼”離開這個教室,手牽著手,一起蹦蹦跳跳地去找葉靈,一起去擁抱明天的太陽。

後來,可能女鬼太鍾愛我了,我居然口吐白沫了。同學們七手八腳把我送進了衛生室,衛生室一看沒辦法,又將我送進了醫院。

最後確診:中毒了。

事關學校聲譽,學校不主張報警,所以副校長江別鶴一直跟老艾商量。老艾基本上是個老好人,覺得不給學校添麻煩了吧,反正孩子搶救過來了。但是我媽那個彪悍女人豈肯善罷甘休。

最後,她找了她七大姑八大姨的在派出所工作的表姐夫,備了案。警察調查後,江可蒙神奇地落入了法網。原來,那些突然昏迷的女生,都是因為江可蒙將老鼠藥偷偷倒在了人家的暖瓶裏。

海南島不是不理睬她麼?隻要海南島跟某個女生突然說話說多了,太親密了,落入了江可蒙的眼裏,她就如此報複。

藥量應該是根據和海南島說話時候親密的程度來的,也就是說,讓江可蒙生氣的程度。江可蒙一般都放得很微量,因為她也怕出事被抓起來。

而我就比較倒黴了,和海南島的關係那麼鐵,幾乎是天天廝混在一起。原本吧,江可蒙不把我這個土豆放在眼裏,可是後來,我居然神奇地完成了由一棵胖竹筍長成瘦竹子的大任。從此,在江可蒙的眼裏,我同海南島的純潔友誼,就變成了銀蕩奸情。所以,江可蒙給我放藥時,懷著恨,手就抖了一下,於是我中毒中得最深。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媽很彪悍,經曆了這件事情我才知道,江可蒙才是真的彪悍。算下來,我們班沒有遭她荼毒的女生,隻有三個。

少女江可蒙已經到了可以承擔法律後果的年齡了,於是江家人動用了一切能夠保住自己閨女的方法來疏通關係,而且強力證明自己的閨女有心理疾病和精神問題,所以不具有正常人的自製能力。

再後來,她的父母擔心她無力麵對這場鬧劇,就將她安排出國了。

一些家庭普通的女生,比如我這樣的,無論遇到什麼不想麵對的事,還得在原地老老實實地呆著。甭說出國,就是離開這座城市,也夠我爸媽折騰的。

所以,我一看電視劇或者小說裏,那些為情所傷的男女主人公們,動輒瀟灑而決絕地買上一張飛機票,出國療傷去了,我就特別羨慕。

十四歲那年,葉靈死亡,顧朗消失,我的心也飽嚐了失戀的滋味。當時我也想模仿言情小說上的套數,離開這座城市,漂泊流浪,終此一生。可是口袋裏的錢加起來都不夠二十塊,甭說離開青島這座城市,就是離開麻紡廠小區都困難。

所以,我隻能無比榮幸地堅守在這片傷心的土地之上、城市之中,繼續我狗尾巴花一樣的青春,眼睜睜地讓江可蒙將我毒慘了,再眼睜睜地看著她乘上飛機飄洋過海。

江可蒙在電話那邊,說,我終於可以回去看看你們了!天涯,你一定要和海南島一起來見我啊,OK?我都快想死你們了……Oh,Honey,I’m

江可蒙一陣轟炸之後就掛斷了電話,我愣在原地,話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天早晨醒來,胡冬朵從床上爬起來,說,天涯,昨天晚上何方妖孽作怪啊?大半夜的。

我晃蕩著不清醒的腦袋,說,江可蒙。我需要冷靜一下。

胡冬朵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說,江可蒙?就是那個差點用老鼠藥將你送到天堂拜見上帝的那個?她怎麼想起聯係你了?難道去了西方世界,皈依了基督門下,午夜夢回之間,想起前塵罪孽深重,睡不好覺,打了國際長途來跟你懺悔?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啊。都好多年沒有聯係了,她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地叫我,我覺得我很不熱情,很小家子氣。

胡冬朵就笑,說,喵了個咪的!你一向這麼小心眼!夏桐沒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