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同文八(2 / 2)

像有些弟子實在偷懶到家,窸窸窣窣地找來一塊石頭想方設法嵌進去,那也不是不成,隻要最後成牌,能夠聯係廣陵陣法,那這塊牌就算過了關。隻不過銘牌輕易換不得,一時偷懶日後想後悔也難,大多人都不會太過潦草對待自己的身份證。

畢竟工藝所限,聯係陣法的工藝複雜,銘刻之人必然不可能是凡俗之人,縱使入了道,但功夫不到家,實在刻不出來成功的牌子,那麼得到銘牌的日期也會無限製地延後。若是一直成不了牌,那估計這輩子連山門都出不了。

正常而言,一個人銘刻的銘牌隻能他自己用,銘牌隻會對本人產生反應,但偶爾也有特殊情況。比如憐天獨,半道入夥的李萊兒且不提,他最為珍愛的三弟子夢也就是一個徹底的凡俗,一般來說,夢也是沒法銘刻一塊屬於自己的銘牌。這種情況下,就會由憐天獨代為銘刻,憐天獨將自己一縷魂思刻入弟子的銘牌中,使弟子的銘牌和自己銘牌產生反應,弟子的那一塊就是‘子’牌,憐天獨那一塊就是‘母’牌,子牌無法獨自與廣陵陣法發生感應,也無法聯係其他的廣陵牌子,隻能通過母牌聯係上陣法,是一個單向的兒童定位器。

其他人遊曆在外,如果在某個世界角落裏發現了一個‘微弱的憐天獨’訊號,那麼大概也能猜出是他的凡俗弟子,多少也會幫襯一下。如果憐天獨身死魂滅,子牌與母牌失去聯係,那銘牌也隻能變成一個漂亮的紀念品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持牌者被人殺死了肉身,用術法拘束住靈魂,將靈魂囚禁在銘牌中,就能接著使用他的銘牌了。

而書同文這一塊並非子牌。

書同文接著補道:“我愛人擔心我,自己刻了塊子牌,給我用她的,放了一縷情思在裏頭,雖隻能聯係上她,但好歹是個法兒。”

魂思和情思同屬人身九魂,隻要是個魂就能激活銘牌。但是個神智清明的人就會有魂思,情思卻不一樣,情思是非要有個指向不可的,這事上書同文做不了假,九思者一探便知。九思者貼在牌上感應,便知道了他沒說假話。

九思者悶悶不樂地心想:“真愛啊,同門可真是個勇士。”

凡俗百年肉身,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眨眼,一人在惴惴中辜負了一生,一人在眨眼間欣喜了一瞬。

九思者信了他的話,順嘴問了一句:“這位同門是哪位尊者門下?”

書同文愣神了一會兒,大約是他自己也搞不清其中的門道,所以隻能憑著印象回答說:“我不太清楚這個,隻知道她應當是住在‘瑤月峰’上。”

瑤月峰上,便是掌門一係的弟子。

他往回數了數,千年前還是頤天真人掌門,公為容有六七個師弟妹,真人還有一堆早前和真人撿回來的掛在頤天真人名頭下的記名弟子,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容’師姐,反正九思者超了一隻手掌,分不清也想不起。

九思者點點頭,突然福至心靈思想滑坡,心說,萬一燈下黑,好死不死就是自己認識的人呢?——畢竟瑤月峰上熱衷瑪瑙製牌,這製牌的手法像個劍修,而他熟悉的劍修公為容就那麼好巧不巧,也帶著個‘容’字,銘牌刻字一錘定音,別人重複不得,仔細想想,公為容也應當是第一個刻出銘牌的人吧?

九思者雖然對公為容的取向比較自信,但還是捏著下巴想了想,發現他還真不怎麼記得公為容的牌子長什麼樣了!千年前公為容剛遭到情感打擊閉關在廣陵中,而他也研究出了化身大法遊曆天下,不大清楚門中的大小事宜,說不準真是公為容哪來的豔遇轉了口味呢?

千裏之外的公為容突然渾身覺出一陣惡寒來。

公為容無辜摸頭:“師兄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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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天道碎片下的陣法確實強大得沒法說理,九思者借著這幻影中的銘牌,竟也能溝通上李桑的身份證,雖隻能隱隱約約地感應到這陣中還有其他的銘牌氣息在閃爍,但能確認了李桑的生死,那麼其他也好說。

這陣法中除卻李桑外還有其他的銘牌在閃爍,算算時間,他們向廣陵的求助早都該到了,那麼李桑突然失蹤倒也好猜——無非是這陣法的時間線又往前移了幾分。

隻不過拋下了他。

李桑的去向不好像書同文解釋,他隻能模模糊糊地說了個“沒事”,便想辦法撇開話題道:“師兄又是為什麼與妻子分開來到西行國的?真正為了莢中院講道麼?”

書同文也不知是被他這句話的什麼取悅,突然十分靦腆的低下頭,笑得有些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