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多事九(2 / 2)

但那是仍有機會。——仍有。

憐天獨就想,風蕪這樣頻繁地把人家的老巢掘了,煉星有足夠的時間發育嗎?

趨奪追著人家若真是靠著什麼憑依,雖能鎖定對方,但同時也容易被牽著鼻子走。後麵四個追的太緊,很有可能隻是障眼法,但煉星第一次被找到時,一定是非常措手不及的。若風蕪一直以來沒放鬆過對這些駐地的探查,對方就算真落下了什麼首尾,想必直到此時也沒什麼機會明目張膽地處理或是轉移掉。

憐天獨想了想,決定先去他們第一次發現煉星駐地的地方看看。

跟後麵為保全自身而藏頭露尾隱匿在不知名的小村莊不同,煉星第一個駐地,是一個叫做明望的小城鎮,離風蕪的一個小駐地甚至僅有百來裏地,幾乎是隻要一不小心,一個踏步就能過去的程度。

這個小城的城主被煉星長生的謊言蠱惑,無端葬送了整個城市的生機。小鎮已經被煉星啃食一空,幾乎死成了一個空城,趨奪發現他們時,城中血肉尚全的無辜百姓不到十人。滿大街上,幾近全是不知生死仍在徘徊的空蕩皮囊行屍。生者與死者兩者均毫無所知地共存一室,仍在期盼不知是否能到來的明天。

憐天獨光是想想那個場景,便覺得詭譎。

因此變故,鎮中已經沒有什麼普通凡俗,來來往往都是落腳的修士和風蕪巡邏的弟子,可能要等煉星之事解決,凡俗的時間已經把過往的憂懼都忘掉,這個城鎮才能再恢複一些屬於塵世的生機/吧。

駐地的風蕪弟子一刻不落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修者,前前後後都有人把守,修仙者和凡俗的看守不同,來個誰的神識一覆蓋,整個城鎮不過巴掌大的地方,全都是眼皮子底下,再加上巡邏的弟子,幾乎每一寸地皮都是觸手可及。憐天獨思忖了半晌,看來跟他有類似想法的人也不止一兩個。

駐地巡邏的都是些生麵孔,憐天獨那時還沒混得那麼熟,風蕪的弟子們大抵都不認得他,但認得廣陵的銘牌,見牌如人,他輕鬆就進了城裏。明望城中稀稀拉拉地來往著些不同麵孔相同製式服裝的各門派弟子們,這些人三分為探查,三分為學術,三分把這兒當成了聯絡門派的小型駐地,單純來落個腳,剩下的一分,雜七雜八地夾雜著仙門監視的人,看著井然有序,實則亂成一鍋粥。

憐天獨皺著眉,無聲息地悄悄打量著來往交縱各個勢力的弟子們,竟不少都是熟麵孔。

他有些情不自禁地想,雖都是有名有眼的門派勢力弟子,但來往這麼寬鬆,看得再實又有什麼用。

人太多太雜了。

他這麼想著,腳步不由自主地往駐地臨時地醫館走去,落腳的修士不經交戰沒什麼傷處,醫者就管這麼一波活著的凡俗,救人救得差不多,也就開始功成身退了,很少有他們幹活的餘地。反倒是天毒穀的弟子們興致勃勃,那裏現在大多是天毒穀的弟子們在搞植株培育和環境修複,也企圖在其中發現飲腑一星半點兒的留存痕跡拿來做研究。

飲腑半蟲半草,不寄生在人體不腐蝕血肉時,外表看起來就隻是一株不起眼的雜草,誰都不會發現雜草的根部底下竟哺育著狠戾的毒蟲。

憐天獨聽說過他們的行事作風,還是頭一次見這些人。

醫館的簾子一撩開,憐天獨迎麵撞上了一個抱著藥簍子往外走的女修,兩人麵對麵地撞到了一起,一時間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地愣到了一塊兒。

對麵的女修先是愣了一會兒,大概是瞧來人眼生,頗有些不耐煩地上下打量了他半晌,把藥簍子隨手一別別到腰間,一半的眉毛掐了半高,邊笑著邊挑著眼鏡好笑似的問憐天獨:“沒見過的生麵孔啊,你哪位?”

她眉眼大概是天生就比月牙鉤似的彎彎,眼睛裏沒有笑意,不笑的時候卻也半分含情,有些好看。

憐天獨怔在了原地,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裏頭的人大概是聽見了外邊的的動靜,朗聲朝外喊著到:“廣茵,是誰又來了?那群閑著沒事的趕緊打發走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