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廣陵身份和花容月貌的便利,憐天獨成功打入明望這家臨時小醫館的內部,成為了一個光榮的編外考察人員。
這家小醫館原先就存在於明望城裏了,天毒穀的弟子、往來的修者們隻是暫時借這個空城中少有人氣的醫館位子暫時落了腳,用於各種忙活從事,征得了主人家的同意,並不是占據這裏的人。
醫館的主人就是先前那個被稱作’廣茵‘的姑娘,她是明望城人士,和家中父母居住在明望城中,世代經營著這間小醫館。治病不專,隻顧些頭痛腳熱,聊以糊口,並不精進,每日隻有著日升月落的平靜生活。煉星在明望借凡俗肉身吸取生機、殘害明望百姓的時候,廣茵姑娘一家也沒幸免於難,她的雙親歿於煉星殘害之下,自己也是在無知無覺中被種入了飲腑之蟲,險些被蛀得血肉一空。
直到趨奪闖入明望,逼退煉星一幹人士,接踵而來的修者們將明望城中幸存的百姓們救下,還保有生機的人也由醫修治療後在城中修養。幸存者寥寥無幾,明望城中也一度變得空蕩,借著這些修者之力,幾年過去,明望城才稍稍恢複了丁點兒的活力,變成了一座仙凡交雜的臨時城鎮。
救下廣茵姑娘的正是天毒穀的弟子們,廣茵痛失雙親,世代經營的醫館隻剩下了她一人,她感激這些救命恩人,也借著修者們的照顧,就做主將醫館讓出供修者們暫時落腳。大部隊撤離之後,天毒穀的弟子們留在明望中企圖搞有關飲腑的研究,圖個方便,也一直在醫館中住著。
廣茵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身上種過飲腑之後還能活下來的幸存者之一,不少修者認為能夠從她身上追本溯源,借此查到飲腑的由來和蹤跡,不厭其煩地頻頻向醫館打探。隻是經過飲腑之禍後,廣茵的身體較為虛弱,經不起這幾多的波折,駐紮在這的天毒穀師姐們仗義,替她擋了幾回,看著這些三天兩頭往醫館跑的人不知多少心煩。
天毒穀為首的師姐姓丁,丁師姐剛見到憐天獨的時候本也是打算打出去了事的,但聽了他自報家門,說是廣陵來人追查後想了想,便改了打算。
丁師姐眯起眼睛來上下打量著憐天獨:“從前風蕪能管得起事的人還在這的時候他們倒也不敢這麼僭越,仗著修者的一層,竟伸手向凡俗起來。”
丁師姐道:“他們不敢得罪風蕪,想必,也不怎麼敢得罪廣陵。”
丁師姐料想得不錯,自打憐天獨留住在醫館附近後,每日來醫館前聞訊的聲音漸漸少了,但若以感知搜尋四下,還是能發現那些窺探的目光仍然在,他們一直在盯著醫館,隻是礙於廣陵的麵子,不敢上前而已。
憐天獨覺得奇怪,廣陵風蕪又不是山頭惡霸,不會占著什麼不撒手,就算是搞研究,搞完了論文總得公開發表吧,若這些人為飲腑而來,到時候撿個現成的豈不美滋滋,幹什麼蹲守在附近像打算撿漏一樣,連帶著看向憐天獨的目光都跟殺人奪寶似的了,廣茵一個大活人,能有什麼漏可撿。
他覺得這其中大概有什麼疏漏的關竅,便去找丁師姐。天毒穀的弟子們在整個明望城附近采取所有種類的植株樣本,明望本就靠近山野,這是個大工程,以至於五年過去,還沒得見多少端倪,天毒穀的弟子輪流在醫館中紮崗,丁師姐帶了一批天毒穀弟子們出去,憐天穀沒尋到人,隻看見了廣茵姑娘本人。
憐天獨自小長在對顏值有需求的和真人身邊,耳濡目染,審美水平不知道被拔高了多少,但乍一眼看見廣茵,還是覺得她漂亮得有些出格。大概是被飲腑蛀空了身體,廣茵虛弱得眉眼耷拉在了一塊兒,麵上總有一層抹不開似的濃雲,似乎是害了眼,雙眸總也睜不完全,可那眼角狹長得厲害,在她當麵時,總有一種她一直在注視你的錯覺。若不是這一副病體拖累,大約該是個淩厲又明媚的美人。廣茵不像是生在偏僻城野的小鎮姑娘,倒像是養在重閣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