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內心很是頹敗,他不想承認,可言烈宸反複地又一次提醒,能救他納蘭家的人隻有言烈宸!
若不能驅除寒疾,容若就算是活著,也是活一天痛苦一天。
待明珠離開後,李輕舟不解,輕聲道:“殿下,既然康熙已經答應我們的條約,為何還扣著納蘭容若不放呢,他對我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言烈宸鼻翼輕輕一哼,“我們的人已經完全占領了先前康熙給的那十五座城池了嗎?”
“人馬已快抵達。”
“也就是說還沒有。為了以策萬全必須每一步都走穩,待十五座城池先拿到手了,再和他們談那三十座。”
李輕舟低頭遲疑道:“末將是怕遲則生變。”
聽到這話言烈宸雲淡風輕地笑了笑,“賭資大,自然是要冒風險的。”
夜裏,言烈宸來到容若的大帳。
白日裏言烈宸並不來看容若,晚上月上樹梢才過來,他不明白心中的衝動,也不想弄明白。隻是怔怔然看著容若臉龐,“他人的生死真的可以抵過自己的命嗎,你為什麼一點也不愛惜自己呢。”
容若皺著眉似乎夢裏也有掙脫不開的煩惱,言烈宸不禁歎了歎伸手想撫平他眉間的曲折,然而手指輕觸地刹那,肌膚體溫的碰撞,言烈宸手心一燙,縮了回來。好在,容若並沒有醒來。
言烈宸為自己的心虛感到好笑,轉身離開了大帳,傳來照看容若的大夫問話,大夫連連搖頭,語氣裏盡是無可奈何,傷口有藥材可以治療,可是他一天上頭也沒吃點兒東西,醒來了就睜著眼看著窗外發呆,直到發熱燒著燒著又昏過去了。
言烈宸皺了皺眉,“他是思鄉了,前段時間孤抓到幾個中原來的藥商就交給你一起來為他配藥治療了。”
大夫低頭應了一聲,是。
“一定要治好他!”
“是!”
次日,容若一醒來便聞到了江南的檀香,他睜開眼睛打量著大帳內的四周,見到大夫正在書寫配方,而他旁邊多了一名配藥的青年,青年約莫三十上下,樣貌普通,隻是身高挺拔。
“公子醒來了。”青年將一碗藥送至容若麵前,“這一碗是剛熬好的藥趁熱喝了吧。”
容若微微一愣,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康熙也曾端過藥親自喂他喝下,憶起從前,心緒闌珊,“你,是誰?”
傷口扯著疼痛,容若說話十分吃力。
眼前的青年倒十分機靈體貼,一次說了許多,以免容若再費力問話,“小人名叫莫離,乃是江南人氏,出自醫學世家,之前到漠北采集長白參觸犯了葛爾丹規矩被抓。現在被皇子殿下發配來服侍公子用藥的。”
“倘若公子的病情有了起色,莫離就能重獲自由,不止是他,老夫亦是如此。還望公子善心,今日吃些東西吧。”大夫循循勸道。
江南人氏?曹寅也是江南人氏,難怪眼前的人口音會這麼熟悉。容若看了看莫離,他並不想殃及池魚,隻是活著,便有更多更多的人受苦,那麼這苦還是他一個來擔吧。
容若歉意地搖了搖頭,又重新趟下,他本就氣血兩虛又幾日不進食,不消一會兒便又昏迷了過去,耳畔響起的是大夫和莫離的深深歎息。
到了晌午,容若忽覺唇間一片涼意,似有液體灌入,他猛然驚醒卻是發現莫離正在喂他喝些什麼,“做什麼?!”
莫離看到忽然醒來的容若,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公子這是人參茶,我又兌了些蜂蜜,等著不燙了才喂給公子喝的。公子身體虛弱,又不吃東西,這可,這可怎麼成呢!”
他隻是個藥材商人哪裏又能明白那麼多陰謀算計,容若黯然地搖了搖頭,“活著,未必,是福。死了,未必,是禍。”
莫離連連擺手,“公子可有雙親,妻兒,愛人,我一看公子便知不是尋常男子,當是大富大貴之人怎麼年紀輕輕的對人世一點留念也沒有。我雖微末商賈之流,又身陷囹圄卻也無時無刻盼望著回到故鄉與家人團圓。”
容若說道:“你可有,妻兒?”
莫離眼神閃過一絲溫情和內疚,“我隻有一個妻子,隻怪我脾氣不好,出門前還和她大吵了一架,現在想起來也不知有沒有那個機會說聲對不住她。”
莫離將參茶端到容若麵前,“公子,不苦的,再喝一口吧。”
容若雙手端過參茶,微微抿了一口,放下茶碗,長歎一聲,“我死了,他熬得住,這疼。我活著,卻挨不起,他將失去,的痛。”
莫離茫茫然看著容若,看到他的眸中一片哀鴻冷冷。
言烈宸不得不承認對容若的情緒是想念。晚上,他再一次來到容若的大帳,望著床榻上睡著的容若,對於康熙還沒有處理好三十座城池的事他不似別的將領那部焦躁,反而內心平和隱隱高興。
言烈宸走到床沿,輕輕坐下,他的手又情不自禁撫上那人的眉,忽然他在想如果是康熙的話,是不是每逢夜裏都會與這個人炳燭談心,傾訴煩惱呢。言烈宸不知不覺低下頭在容若耳邊輕語,“順治十四年,十月初八,順治帝朱諭禮部為董鄂妃生的四阿哥頒“第一子”典禮昭告天下。恭遇第一皇子誕生,遣官告祭:圈丘,方澤,太廟。那時你應該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孩,你並不知道當初的四阿哥才是順治冊封真正的皇太子,而三阿哥玄燁的皇位是太皇太後給的。”
容若心頭一驚,並未熟睡的他聽到這一番話,無比震驚地看著言烈宸,“什麼?”
言烈宸與容若臉龐相隔極盡,他忽然轉頭,兩人四目相對,溫熱的呼吸都噴在彼此臉上,言烈宸扳過了容若的臉,傾身吻了上去。唔……容若舌尖上的傷口吃痛,雙手卻被反剪身後動彈不得,而言烈宸沒有放過受傷的小舌,一開始地霸道慢慢變得柔和,輕輕吸吮,追逐糾纏,津液在彼此唇間流轉。
“原本這一切都應該是我的!”言烈宸喘息地說著,容若腦中一懵,他忽然覺得自己身陷一個驚世的秘密中,黑暗裏布滿了欺騙和爭鬥!雙生子般的臉龐皇家的氣度,他最敬重的太皇太後那個手腕高明的政治家,還有費揚古死前盯著康熙的麵容,口口聲聲的“天意”。
容若心頭挨了一記悶棍,他的反抗越來越無力,言烈宸的吻愈發急了。
“哐當”一聲,砸碎了此刻的糾纏,言烈宸回頭望去看到莫言木頭一般的愣在門口,他是驚呆了連動都動不了。
言烈宸眉心一皺,腰間的長劍便已蕩開,“住手!”容若喝斥道:“無辜的!”
言烈宸明白他的意思,莫離是無辜的。
言烈宸寒光一抖,方才那一刻的溫和也消失殆盡,“李卿說的沒錯,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態。”言烈宸手腕往腰間一扯,腰帶便落在了地上,“既然滿手血腥,又何懼再添一筆,隻是不知你該如何求我呢?”說完這一話時,言烈宸心卻隨之坦然了,原來他心裏真藏著這樣的卑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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