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伯父,薑叔祖,長客敬……敬您二位一杯。”
亥時三刻,方家祠堂。
一張供桌置於祠堂西側,隻是供桌之上卻並無牌位,隻有兩幅畫像掛在牆上,畫上之人正是薑明隱與薑玉良二人。三隻高香立於香爐之中,看似已經燃了許久,隻是那香灰卻是高高的佇立其上,遲遲不肯掉落,一對火燭立於供桌兩側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似是夜太深了就連它們都感到了困倦。
可此刻方長客卻獨自一人坐於其前,兩壇已然空空如也的酒壇擺在地上,而他手中正提著另一壇酒向自己口中倒去,地上還有著一灘酒漬,顯然是他倒於地上敬給他二人的。
“清兒……要……要和我退親,我父親……也已經答應了。哈哈哈哈哈哈……看得出來,清兒現在是真的恨……我,這樣也好,日後她……找我報仇的時候就不用……有太多顧慮了。”
“可是……呃……我不想退親啊,我真的喜歡清兒呀!”
“她是……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肯對我好的人了。”
“我……我從小就不受父親待見,父親他……他嫌我沒天賦,擔不起方家的重任,又說我害死了……爺爺,對我不是打就是罵。我……我拚了命練武就想讓他多看我一眼,受了傷……我從來不敢說,我怕父親……母親不關心我,我以為……隻要我不說,我就能告訴自己,他們……他們……不知道,這才沒關心我。”
“隻有清兒……每次在父親打我的時候她會出來救我,給我上藥、包紮。可……可現在,哈哈哈哈哈……回不去了……哈哈哈哈哈……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說著方長客又是一大口酒往嘴裏灌了下去,許是喝得太急,竟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酒水和著淚水一起流了出來,流的滿麵都是,可他卻也懶得擦掉,就這麼直接躺在了供桌之前,他隻想今晚好好的發泄一次,什麼他都不想再管了,讓這一切破事都他娘的死去吧。
明天他還是那個方家少主,那個武林的少年奇才——方長客!
可就在他躺在地上呼呼睡去之際,卻是未曾料到一隻蜘蛛竟是從門外爬了進來。片刻之後,那蜘蛛便已然爬到了方長客的手邊,對著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而熟睡中的方長客卻是未曾有絲毫察覺,仍是沉睡在夢中。
恍惚之間他隻覺得自己進到了一件水汽蒸騰四處彌漫的房間,還有陣陣香氣撲鼻而來,令人陶醉。而在房屋西側一處屏風之後,隱約可見有一女子一隻腳堪堪踏出浴桶,青絲濕漉漉的垂於身後,玉頸輕仰,身材高挑勻稱,腰肢婀娜,玉腿修長,隱約之間雖看不真切,但這種朦朧之感最是讓人迷醉。
方長客一時間竟看的癡了起來,急忙捂住了雙眼就要想屋外跑去,可房門卻已是死死的關上,任他如何用力也無法拉開。就在他欲催動內力強行把門拉開之時,那女子卻已然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玉腿輕邁,正款款朝著著方長客走來。
“方大哥”
聽著這熟悉的語氣,方長客終是緩緩睜開雙眼,向那女子看去,竟發現那女子赫然便是薑幼清。
此刻薑幼清渾身隻著一件薄衫,青蔥般的手指緩緩的覆上方長客的胸口,順著胸膛向他的臉頰拂去,一張秀美的臉緩緩向著方長客靠近,口中吐氣如蘭,一股女子特有的體香不斷的滲入方長客的口鼻之內,簡直要將他的心肝都給融化一般。
“清……清兒……,你……你不恨我了?”此刻方長客卻是不敢相信,當下用著略微顫抖的聲音向那女子問道。
“我怎麼會恨你呢?我們不是還要成親的嗎?難不成你都忘了?”眼前的薑幼清一邊反問著方長客,一邊不斷地向他靠近,而方長客則不斷地向後退去,可終是被逼到了牆角,再也沒有了退路。
“清兒,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免……免得得一會兒著涼了。”
方長客此刻緊閉雙眼不敢向眼前佳人看去,雖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覺得這一切是如此的真實!
“方大哥~,我這樣子難道不美嗎?你不喜歡嗎?”薑幼清含情脈脈的向方長客看了一眼,便立刻羞愧的低下了頭,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方長客的胸前。
“清兒……我……我……”
就在方長客仍欲開口說話之際,卻是猛然睜開了雙眼,眼前哪裏還有什麼薑幼清的身影,有的不過是一片黑暗,連那桌上的火燭都已經滅了。
“嗬嗬嗬嗬……方長客啊方長客,真沒想到我自己居然會是那種人!當真是下流至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