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漁是個本地通，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河對岸。
“你看，這裏就是這座城市的中軸線，東西兩側的大橋也因此被稱為雙子橋，聽說很多人在這家咖啡館前求婚，很有儀式感的！”
沈煙然放眼望去，靜謐無波的河上有一兩艘小船，暖橙夕陽灑在河上，像是撒下一把鑽石，波光粼粼。
怪不得這裏被譽為求婚聖地，人們總愛在人生的重要時刻加注許多充滿儀式的東西，好讓這一時刻顯得更有分量。
其實他們隻是害怕忘記那一瞬間的心跳。
若有這美好的永不消逝的景色做提醒，興許在若幹年後愛意褪色時，還能在某個黃昏時分感受到穿越時空的心跳。
“最不能忽略的，其實是愛。”
沈煙然喃喃自語，楚漁聽的一頭霧水。
“煙然姐，你想什麼呢？什麼愛不愛的？”
沈煙然攏了攏圍巾，看著天邊夕陽。
“楚漁啊，以後如果有人在這裏和你告白，你不要一感動就答應他，先問他幾個問題。”
楚漁聽的稀奇，還有求婚時先問問題的？不都是一感動一起哄一接吻熱熱鬧鬧的就結束了。
沈煙然笑了笑，進去那家中軸線咖啡館點了兩杯熱拿鐵。
服務生應該是個勤工儉學的大學生，笑容裏還帶著青澀，“您先入座，稍後給您送過去。”
楚漁被勾起了好奇心，屁顛屁顛的跟著沈煙然去河邊挑了個露天的餐桌。
“到底問什麼啊？問她愛不愛我？家務誰做？”
沈煙然歪著腦袋，眼底映著餘暉暖光，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
“問他在你落魄時是否愛你如初，問他在危難時是否與你心跳共頻，問他是否在一日三餐一年四季都像今天這麼愛你。”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沈煙然見過太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人，也見過在柴米油鹽中漸漸崩潰的人。
她聽過無數感人肺腑潸然淚下的誓詞，聽過許多令人心動的情話。
可那些人卻沒有一個還記得當初的心跳。
沈煙然不再相信這種儀式感下給人的心悸，她也會被打動，但她不會銘記這一瞬間。
她會相信做早餐時的早安吻，會相信遇到危險時握住她的手，會相信在夕陽下執手散步的年邁夫妻，他們彼此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顆永恒的心跳。
楚漁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她忽然想起在換衣間醒來時，手裏握著的一枝玫瑰。
她不知道為什麼，對那枝玫瑰很是心動。
“如果有人送我一枝玫瑰，我能否判斷是可以信賴的心跳？”
沈煙然思索片刻，眼中帶著些許了然。
“那要看是求愛還是永別。”
楚漁一愣，不知為何心房處一陣鈍痛。
“您的拿鐵。”
服務生端著咖啡出現，馥鬱的咖啡香氣打散了那一絲痛楚。
楚漁有些混亂，她不知道那陣痛苦來自哪裏。
“是永別吧……”
她喃喃自語，這似乎是她心底的答案，但她並不知道為什麼是永別。
沈煙然眉頭忽皺，轉而又被波多河的風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