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蒙著一張浸濕的牛皮紙,悶的人喘不過來氣。

楚漁坐到沙發上,這是她第一次自願接受催眠,以往那些都是在她沒意識時進行的,所以她現在並不知道該怎麼做,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我需要怎麼做?放鬆?深呼吸?”

楚漁小心翼翼的提問,現在在她的意識中,霍姚安還是個冷血變態,雖然他在楚漁心中有一點不一樣,可楚漁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不去探究和霍姚安的過往。

霍姚安雙手插兜看著楚漁,眼中暗沉,似有流光隱藏其中緩緩流動。

“催眠的東西我沒帶,明天你再過來。”

楚漁眼中閃過一絲銀光,她伸手指著霍姚安的頸間。

“不就在你脖子上。”

深色製服領口下藏著半截銀鏈子,楚漁看的眼熟。

霍姚安不耐煩的扯了扯,扯出鏈子上穿著的小懷表。

上麵殘留的體溫正迅速消失飄散,霍姚安一把扯下,頸間勒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忘了。”

這都能忘?楚漁心中嘀咕著,嘴上卻不敢說什麼。

霍姚安一步一步走向她,指尖勾著細細的銀鏈,懷表有節奏的擺動著。

霍姚安很高,坐著的楚漁要仰著頭才能看見他的臉。

“放鬆。”霍姚安的聲音像鋒利的薄刃劃過楚漁的靈魂,她越聽越緊張。

“我、我很放鬆。”

男人嗤笑一聲,看著她因為緊緊攥著沙發套而變白的指節。

楚漁立刻鬆開手,慌張的撫平自己攥出來的褶皺。

“其實我沒那麼緊張,是你的氣勢太嚇人。”

楚漁撫著褶皺,眼神沒敢抬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見了霍姚安總有種耗子見了貓的感覺。

在楚漁的潛意識中,霍姚安是頭號危險人物。

霍姚安伸出手指抬起她小巧圓潤的下巴。

“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要我這麼做?”

霍姚安的眼神像鷹隼一樣,直勾勾的盯著楚漁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

楚漁被迫抬起頭,也不知道是不是休息室的燈光太刺眼,她眼前竟有些模糊。

“嗯嗯。”

楚漁用力點頭,不管她以前和霍姚安有什麼樣的關係,既然她現在已經忘了,那幹脆忘得徹底忘得幹淨。

法蘭克王宮的騷亂沒過多久,所有人的生活都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楚漁知道這是錯誤的開端,既然上帝給了她撥亂反正的機會,那她當然要自我救贖。

眼淚不爭氣的從眼尾滑落,楚漁抬手抹掉,眨著眼睛望向逆光的男人。

她的睫毛上沾著淚水,燈光反射下像是撒了一把碎鑽,楚楚動人,好像是霍姚安欺負了她。

“那好,希望你能明白,從今天開始,你的回憶中將不再擁有有關於我的任何信息。”

霍姚安會消失在楚漁的生命裏,再出現就是毫不相幹的陌路人。

霍姚安啞著嗓子,像是堵了什麼東西讓他有些失聲。

楚漁哭的更加凶了,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悲傷難過的心情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