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擊(2 / 3)

陸欺欺麵露難色,惶然答道:“應該……應該和騎蒼絨是一個套路吧?我、我試試。”

這下可叫他犯難了。他們要假扮的是何等身份,豈有不擅騎射之理?子夜出城本就令人疑竇叢生,若是陸欺欺再被守城之人看出脫卯破綻,那麼必死無疑。

他尚在綢繆不定,卻見得陸欺欺輕手輕腳地翻身上馬,還未坐的穩當,便聽得一聲低嘶,那玉駿猛地尥開蹶子,猝然間她死死攥住韁繩,繃住了不自覺往後翻仰的身子。

這可折煞了這副弱不禁風的身子骨!

殊不知,這玉駿乃是雪原之上的隋珠和璧,不可多得的良駒,頗通靈性之外,性子也是暴戾難馴,如今被一個外行人騎到頭上,心中自然憤懣。

“吼——”

見此情形,蒼絨旋即化作原形撲將上去,還不待它張牙舞爪狐假虎威,那馬兒便似被懾住了心神,蹄間一滯,恇怯不前,任憑蒼絨將它連連逼退。

“嚇死我了!”陸欺欺連連拍著胸脯,驚魂甫定地望著眼前的蒼絨,那盛氣淩人的模樣倒真叫人避讓三分。

“小欺別害怕有我在!這家夥若是敢傷你寸膚,我就把它咬成碎片!你這個不識好歹的黑毛畜生,給我好好將小欺護送出城,否則我定當不饒!”

陸欺欺“噗嗤”一聲低笑,目光融融地注視著那團白色的小毛球,幾日不見,它仿佛成長了許多,若換做往常那個好吃懶做的它,定然不會有這般膽色。

不,也許它向來如此,隻是她未嚐過這樣肝腸寸斷的離散之痛,方不能體察個中滋味罷了。

“蒼絨,你別嚎了,它又不是你,哪裏聽得懂?”陸欺欺解頤淺笑,若不是騎馬難下,恨不能投身在它毛茸茸的毛發之中打滾。

“不。”狗娃打斷她,“這馬確是畏懼蒼絨。”

雖然心下不明,但是那匹馬卻仿佛真的聽懂了一般,安分異常,步步為營,將陸欺欺駝出了老遠。

奇哉怪哉。

陸欺欺交代好蒼絨從城門的狗洞出城與她二人彙合之後,便有模有樣地照貓畫虎,學起那幾名女子螃蟹橫行的架勢,控轡疾行至城門口,才雙雙被守城卒攔下。

今夜在城門處當值的是阿九,九蒼之中資質最淺的女將。空有一腔狼子野心,覬覦上位幾年卻不得誌,隻能包羞忍恥地屈居第九位。今日本不該是她當值,隻因自己在蒼翎跟前提出全麵搜捕之策不被采納,蒼翎一通嗬禁將自己逐出地牢,如今連半點殘羹冷炙也吃不上,隻能在此處使一朝之憤,暗自對他人惡言詈辭。

正腹誹得酣暢淋漓,卻遠遠瞧見那兩個騎在自己頭上的可惡女人朝著城門奔襲而來,一眼便認出那二人所騎之馬的她旋即蹙起眉頭,居高臨下地嚷道:“二位姐姐這是去哪?”

聽起來像是質問一般,那城牆上的女子滿臉寫著不悅,脆生生地問。

陸欺欺今日在牢中將阿九被斥一事記在心裏,便知曉她心生怨懟,也知道她貪功冒進,屢屢在九蒼翎麵前吃閉門羹,弄巧成拙。

陸欺欺鉚足了勁,學起阿五的口吻,厲聲道:“蒼翎有令,城外有賊人行蹤,令我二人前去追討,還不快讓開!”

她口中鬥狠,心裏卻有些發虛。

這瓊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至於這城門,也不過隻是兩座土丘罷了,連扇門都沒有,若不是現如今四路有人把守,於各處設下了拒馬,來去自如也隻是眨眼的功夫。

這個臭女人!阿九狠狠咬著牙,胸腔躥起一股無名火,不死心道:“姐姐這話真是叫阿九為難,蒼翎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半步,否則格殺勿論呢。”

她不依不饒,撥弄著耳隙旁的頭發,嘴角銜笑,陰陽怪氣的模樣叫人好生不痛快。

這分明是有意刁難。陸欺欺身側並駕齊驅的那匹馬低嘶了一聲,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竄起火苗,四蹄躍躍欲動,竟有些按捺不住。

但聽得“倏”地一聲,一道淩厲的白光掠過眼前,一支穿楊貫虱的穿雲箭猝不及防地落入她的發髻,將那束發金絲帶上繡著的隼眼一箭穿心,泄出風貌之下惶惶難安的麵容。

“阿六”氣定神閑地鬆開弓弦,衣袂獵獵翻飛,風帽陰翳之下的雙眼深不見底,隻從袖籠之中探出戴著麂皮指套的二指,在眾目睽睽之中高高揚起,挑釁意味十足。

猶如被千萬銀根針封住了喉間,莫說阿九,連守城的小嘍囉都心肝一顫,一個個都將身子矬將下去,躲入女牆之下。

阿九雙目睖睜,哆嗦著身子撫向煞白的臉頰,散亂的發絲令其慌不擇言的麵龐窘態畢露,更顯得失魂落魄。

嘍囉們見狀便有些躊躇不定,眼下這幾位大人都得罪不起,否則上頭怪罪下來,他們這些小蝦米可是要卷鋪蓋走人的。

“九大人?您看這……”一旁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阿九還未緩過神來,摩挲著暈淡的眉目,腦中茫然一片。阿六的箭法何時已臻沒石飲羽之境?其速之快,竟迷了她的眼!

“還不快放行……”

她雙腿發軟,越是撕扯著嗓子越顯得力不從心,施令左右之聲也似泄了氣,哪裏還有方才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