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身世(1 / 3)

呼吸到外頭寒冷的雪氣,奚容昏蒙的腦子徹底清醒了。

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雪青鬆木下坐著個人,光華奪目的雀羽鬥篷也掩不住的清瘦,不是宮椋羽還有誰。

他怎麼坐在這裏?

回想起之前就被他撞見,剛剛又和宮秋庭在禪房那般,不會又被看見了吧

奚容搖了搖頭,屋外若是有人,宮秋庭自然能知道。

就算有他真走到了那房前,門關得嚴實,宮椋羽又怎會知道她在裏麵。

這時凝玉也追到這邊,遠遠看到宮椋羽那身碧落色羽毛緞在雪中獨出風華,她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奚容姐姐要去探問二公子傷勢,她受命陪在大公子身邊,誰知隻是回身取手爐的功夫,就不見了大公子的身影,問旁邊的小廝隻說大公子先邁步進去了,她隻能找進來。

尋摸了一圈總算這個小院子裏找到人了,大公子要是又丟了,凝玉全家的小命都不夠賠的。

奚容上前,想自雪地裏拉起他:“怎麼自己就亂跑,也不等等凝玉?”

宮椋羽卻避開了手,兀自將頭轉向鬆樹後的雪坡下,悶坐著不答話。

他這是生氣了嗎?奚容總覺得自己要窺見什麼端倪,但沒頭沒腦又尋摸不到,知道跟著在他身邊蹲下。

“奚容姐姐,我……”凝玉個性膽小又有點咋呼,但心眼實誠,走過來就要解釋。

“也怪我把大公子留給你一個人看著,我們都不要有下一次了。”奚容說道。

凝玉規規矩矩行了個禮:“是,奚容姐姐。”

見宮椋羽還在地上坐著,又小心問:“奚容姐姐,大公子這樣坐在雪地裏,不要緊嗎?”

奚容低頭從他花卉紋織金麵長靴,看到了頭上青狐皮雪帽,才說道:“無礙,我會看著,你去瞧瞧老夫人他們現下在什麼地方。”

宮秋庭和大老爺是今早一遇見就出了意外,怕是也顧上說宮椋羽的事,待會大老爺打老夫人那聽說了,隻怕立刻就要見到人。

偏現在宮椋羽在這自閉著,她該開解一會兒才是,不然待會隻怕他更加不適應。

“怪我把你丟下一個人先進來了?”

凝玉聽話走了,奚容才試探著問宮椋羽。

宮椋羽透不進光亮的墨瞳無神地看向雪坡,奚容跟著探身去看,原來兩隻紅翅壁雀在奪食。

雪天裏難覓漿果,如今為了一隻筍蟲,你爭我奪,翅膀拍打得雪花紛揚。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兩隻鳥兒在雪地裏奪食呢?”她既得不到應答,就自言自語,“有這功夫打架,為何不去另尋別的。”

宮椋羽突然轉頭問她:“讓誰去尋別的?”

瘦削的臉這幾日養出了些光彩,但雪地一襯,墨眸白皮愈顯憔悴灰冷。

原來不是同她生氣,是看野鳥看呆了。

奚容放下心來,撐著臉兒笑,見那兩隻壁雀一大一下,隨口說道:“我如何知道,打不過的那一隻吧。”

野獸野禽本就弱肉強食,她這麼說也沒錯。

“那另外的怎麼辦?”他像隻呆雁,非要問個明白。

奚容答:“另尋別的唄。”

可漫漫冬日裏,它或許就尋到了那一口吃的。

隻喜歡這一口吃的,偏偏就是別人的了。

那些濕潤的聲音,纏綿的哼吟,還有親密的低語,都是奚容對待別人的模樣。

宮椋羽不再說話了,線條淩厲的側臉微垂,磕在抱坐的手臂上,霧沉沉的黑瞳裏仍是那對相爭的壁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