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的段理又開始劇烈地咳嗽了,根本抽不出一絲氣力來回屋外女子的話,可也就在段理的咳嗽聲響起時,有一道纖瘦的淺藍色身影焦急地撞進了冬暖故及司季夏的視線,焦急地朝段理跑來,連禮數都顧不得了,一見著段理便跪坐到他身旁,輕輕拍著他的背為他順著氣,麵上滿是焦急不安。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心疼。
這女子眉目清秀,約莫雙十年紀,瞧穿著打扮是這侯府的婢子,可看她的神情舉動卻又不僅僅像是婢子。
誰知段理卻將女子輕拍著他背部的手輕輕拂開了,自己搖晃著站起身。
女子手上的動作一滯,眸中即刻漫上哀傷,她看著段理吃力地站起身,想要再伸手去扶卻又不敢,便見著她眸中的哀傷愈來愈濃,終是收回手,低下頭恭敬道:“表大夫人讓奴婢來請三爺出去了,道是官府的人催得緊了。”
“曉得了,你……先出去吧。”段理喘息得厲害,似乎每一個字都說得吃力。
女子沒有走,隻是輕輕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隻見段理溫和的麵上忽有怒容,似要斥責女子,司季夏卻在這時開口了,“三爺,叨擾多時,我當走了,這裏邊的藥當如何服用,方才給三爺的藥方上也寫著,請三爺務必照著服用。”
藥瓶還在冬暖故手裏拿著,聽到司季夏這麼說,便替他將藥瓶遞了出去,卻不是給段理,而是給了那藍衣女子,淡淡笑道:“那就勞姑娘替三爺拿著這隻藥瓶了。”
女子怔住,怔愣地看著微笑的冬暖故。
段理還在咳嗽,冬暖故則是轉身去收拾包袱,待冬暖故提挎著包袱重新回到司季夏身邊時,隻聽他沉聲道:“三爺,在此別過,希望……後會有期。”
司季夏說完,拿過冬暖故手裏的其中兩隻包袱,與她轉身往佛安堂外的方向走。
“孩……咳咳……”段理似還要說什麼。
司季夏稍稍頓足,卻沒有回頭,隻是聲音依舊沉沉道:“我……也想去看看雲城的景色,三爺,告辭。”
這一次,司季夏沒有再理會身後的段理是何反應,與冬暖故並著肩,大步離開了。
佛安堂裏,終還是響起了那女子焦急的關懷聲音。
“平安,那三爺和你挺像。”冬暖故挨著司季夏的身側,麵上雖有沉重之色,語氣卻是帶著輕快,她一手挎著行禮,一手輕握著司季夏的手腕。
她是平安的陽光,那她便不能讓烏雲遮住了自己,以免讓平安的心愈發沉重。
“我和他一樣,都拖著一個常年與湯藥相伴的身子。”司季夏淡淡一笑,並不否認。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冬暖故將司季夏手腕用力捏了捏,“他和你一樣,都像個木頭樁子,明明知道姑娘家對自己有情,也明明在意對方,卻又覺得自己會拖累對方,硬是要將對方從自己身邊推開,不是一樣的木頭樁子是什麼?”
司季夏停下腳步,轉頭看冬暖故,十分不解道:“難道阿暖與方才那姑娘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