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別扯頭發,晚上我幫阿暖洗就是,在屋裏洗,燒著炭盆,不會讓阿暖頭涼著就是。”司季夏忽地就緊張了起來,生怕冬暖故真的會將她自己都頭發拔禿了似的。
不過看著冬暖故雙頰緋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司季夏卻又覺得愈發開心,愈發地覺得她像是個孩子。
他……還從未見過阿暖這般羞赧可愛的模樣,像個孩子,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之所以會無理取鬧,皆是因有疼她寵愛她的人在。
阿暖之所以會與他這般胡鬧,是將他當做了最親近的人,否則從來都十分懂事的阿暖斷斷不會與他說這樣的話。
阿暖……將他當做了最親近的人……了?
真好,真好。
心下高興,是以司季夏這一整晚都是笑嗬嗬的,連在廚房燒柴做飯時都是笑得嘴角揚得彎彎的。
阿暖會與他胡鬧,可是他把阿暖照顧得太好,把阿暖慣壞了?
慣壞了又何妨,他就是要疼著護著顧著阿暖的,胡鬧又何妨,他喜歡她由著她。
而司季夏在哄了兩隻小猴子不哭了,他自己去了廚房後,冬暖故坐在小搖床邊輕拍著兩隻小猴子,看著兩個乖巧的小家夥,她這會兒才在想,她是否是太任性太無理取鬧了?
“小家夥。”冬暖故用食指分別在兩隻小猴子的鼻子上輕輕一刮,有些得意地笑道,“娘難得無理取鬧一回,可不許有意見,可別說娘欺負你們爹爹。”
入了夜,司季夏與冬暖故吃了飯幫兩隻小猴子洗了澡並且哄他們睡下了後,司季夏往炭盆裏多添了些木炭後,開始把熬煮好的生薑水提到堂屋裏來,怕在屋裏會吵著兩隻小猴子,是以司季夏掩了堂屋的門,在堂屋裏幫冬暖故……洗頭。
說來司季夏既開心卻又有些尷尬,但是看到冬暖故那副難受得恨不得將頭發都扯下來的模樣,他的心疼還是遠遠超過了尷尬。
為燒柴方便,司季夏給自己釘了一張矮凳,此時他將矮凳從廚房拿到了堂屋裏來,冬暖故便是坐在矮凳上,司季夏則是坐在她身後,坐著稍高一些的木凳。
此刻冬暖故烏黑的長發垂散在背上肩上,司季夏雙頰有些紅,正持著一把木梳替她一下又一下地梳順著頭發,梳齒摩擦著頭皮的感覺讓冬暖故覺得舒服,這樣的感覺也讓她覺得滿足。
這是司季夏第一次為她梳發。
頭發梳順了後,冬暖故轉過身麵對著司季夏,躬下腰身,將長發從頭頂全部攏到了麵前來,司季夏則是將一隻空木盆移到她跟前來,以免待會兒水灑一地。
熬開的生薑水盛在一隻銅盆裏,濃濃的生薑味飄散在整間堂屋裏,讓人聞著都覺得暖洋洋。
銅盆裏邊上搭著一塊棉巾,司季夏邊將棉巾往滾燙的生薑水裏浸按邊柔聲道:“水有些燙,阿暖稍微忍著些,燙些的水洗著會讓阿暖舒服些。”
“好。”冬暖故笑著點點頭。
“那……是阿暖自己撓,還是……我幫阿暖?”司季夏問這個問題時有些遲疑,倒不是他不想幫冬暖故,而是他隻有一隻手,怕她會覺得不舒服。
誰知冬暖故抬起左手搭在他的右膝上,毫不猶豫道:“平安幫我。”
“怕是我一隻手會讓阿暖覺得不舒服。”司季夏還是遲疑。
“我不管。”
司季夏一怔,隨即笑了,笑得溫柔,“好。”
水溫很燙,但確實如司季夏所說,燙的,舒服些。
司季夏的一隻手也撓得冬暖故很舒服。
司季夏幫冬暖故洗好頭發後,讓她背對著他靠著他的腿,幫她把頭發上的水擦幹,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隻為讓她的頭發幹得快些。
炭火在燃燒,屋子裏很暖。
冬暖故的心很暖。
司季夏的心也很暖。
有家的感覺,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