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持國式裏守門戶,嵩陽氣象萬千千(1 / 2)

商都是豫州的心髒,天下水勢交集之地,商賈雲集之所,沈氏商會總部便位在商都城內。商都七十二渡口,半數都是沈家的,無愧於皇商之名。

嵩陽書院並沒建在商都,反而落址於嵩山之上,唐朝那會儒生避世,多在山野隱居,如今雖已是大周朝,但山野講學已經成了儒家的傳統。

山腳下有一紅木所鑄的牌樓,其上鐫刻著“高山仰止”。

車隊停留在山腳,沈萱便帶著陸霜、陸昂和馬渾四人順山勢而上。山腳還停留著一輛奢靡的馬車,三馬拉轅,想來車的主人身份不低。

一路上鬆、槐、柏的品係就不下十餘種,前邊的一處樓亭中,有一個書生和一個錦衣男子。

沈萱多瞧了幾眼,一身錦衣是宮裏的手藝,腰間的和田玉也不簡單,是羊脂玉種。其身側的書生則是平平無奇,連浩然氣都未修出。

身兼要事,沈萱沒功夫停留,連忙領著陸昂、陸霜和馬渾接著趕路。

王協本在抱怨這嵩陽書院非要建在山中,走起來尤為費勁,目光落到後邊路過的行人中,頓時眼睛一亮,其中一個麵容憔悴的少年,他有些印象。

王協幹嘛抬手招呼,“幾位稍等,”他走到陸昂麵前仔細打量,也不顧別人看他怪異的眼神,好一會才道:“你是陸昂?”

陸昂困惑,心下警惕了幾分,他的記憶裏從未有過此人,若是與江南陸家扯上關係,怕又得費一番口舌,“在下前幾日受了傷,想事情費勁,你是??”

王協眼睛一亮,受傷,那就沒錯了,真是陸昂。他從行囊中掏出一本《朝陽述》,翻出一頁遞給陸昂看,“你且看看,今後不止我認得你,天下士子怕是半數都知你陸昂大名。”

陸昂接過,便是一番苦笑,這些夫子也真是無聊,武夫憑何開太平,天下當由朝廷定。合著把我的話稍作改動,成了獻給陛下的彩虹屁了。還有,這肖像畫的可不像自己,自己的眼睛有這麼小嗎?

徐登慢悠悠地從後邊走上前,戀戀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羊皮紙,拘禮道:“在下徐登,長樂縣人。豐協公子向來性子急,幾位莫要見怪。”

沈萱一聽,嘴角輕笑,京都可沒信豐的皇親國戚,一聽便知道是個假名。什麼人在外邊要改個姓名,看著年紀輕輕,沈萱的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王協一愣,隨後連忙道:“在下便是豐協,幾位也是要去嵩陽書院,不如一同吧。”

陸昂見沈萱沒拒絕,便悻悻然點頭了。

五人同行,朝書院走去,路上王協落在後邊和徐登一陣嘀咕:

“你不是說你和沈萱是同窗,我怎麼瞧著不像呢?”

徐登嘿嘿一笑,“殿下,確是同窗沒錯,隻是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罷了。”

“天下都難尋得一位的女夫子,何況她長得出落,書院裏傾慕她的人可不少。”

王協輕笑一聲,“哪是出落,宮裏的幾位娘娘都沒她這般翹楚。書上說傾國傾城,我瞧著她相差不遠。”

徐登沒接這話,倒是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到小丫頭陸霜身上,似乎比這手中的羊皮紙還要有趣。

門匾上鐫刻著嵩陽書院,左右橫梁上鐫刻著兩行對聯:

近四旁,惟中央,統泰華衡恒,四塞關河拱神嶽;

曆九朝,為都會,包伊瀍洛澗,三台風雨作高山。

陸昂一看這對聯,忽然想到山腳下刻著“高山仰止”的牌樓,他心中恍然,嵩山高,但不夠高;天下大,但不夠大;白駒長,但不夠長;天下最高、大、長的是學問,是聖人的道理。

朱紅的簷梁,有兩個書童看著大門,一臉乏意。

沈萱露出笑臉,揮手招呼,“持國,式裏,許久不見怎還消瘦了。”

式裏一個激靈,他抬頭看到沈萱,連忙一腳踢醒打盹的持國,說道:“憨貨,別睡了,是仙女姐姐來了。”

持國大夢驚醒,抬首張望:“仙女,哪、哪裏?”

沈萱大步上前,揉著持國肉嘟嘟的臉蛋,從背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糖葫蘆,“我的小胖胖,許久不見,可曾想姐姐。”

持國握著糖葫蘆,雙眼迷離,呆呆道:“想,每日都想,分分秒秒都想。”

式裏不喜歡糖葫蘆,他抓起沈萱的手,焦急道:“萱姐姐,我的呢?”

沈萱笑著,從背後掏出一個小風車,遞給式裏,“小冬瓜的禮物,我怎麼會忘呢?”

沈萱背著手,俯下身子道:“你們家先生呢,我又事尋他。”

持國一臉不情願地放下糖葫蘆,說道:“先生一早被宋老叫走,去哪了沒和我們說,隻是讓我們在門口守著,等一個叫陸昂的少年。”

陸昂從後邊走出,等我?怎麼一到嵩陽書院,是個人都知道自己,他問道:“你們等我做什麼?我便是陸昂。”

式裏將小風車收好,卻一臉不信服,“很多師兄都說,那陸昂生得神力,身高九尺,身材極其魁梧。你這般平平無奇,怎會是,休要覺得我等年齡尚小,便會上你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