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你是要選擇自己承受嗎?殷楚,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愛著祁墨戎?!”
“沒有!我早就不愛他了!”
殷楚捂著腦袋,頭痛欲裂:“阿冀的死終究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捉弄,他不會去天台……”
她像否認也更像是說服自己:“阿冀是他最親的人,害死人的負擔太沉重了,我不想再有人背負!”
那個聲音顯然怒其不爭,丟下一句“但願你不會後悔”,就消失了。
殷楚將信紙和那一櫃子裝滿血液的玻璃瓶放到一起,連帶著那把美工刀,鎖了起來。
事已至此,就讓我繼續承受。
讓這遲來的真相,塵封吧。
殷楚去殷諾的宿舍給他收拾行李,辦好退學手續,這一切都瞞不過祁墨戎。
“殷楚,你以為殷諾出了拘留所就萬事大吉了?記住,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吃牢飯。”
殷諾是她的軟肋,他自然要掐在手裏。
這輩子,她都休想脫離他的掌控。
“我擔心小諾被這件事影響高考……沒考好就複讀吧,不去國外了,你別亂來……”
祁墨戎直接掛斷電話。
小諾明天就出拘留所了,殷楚的心卻止不住的發慌。
一夜輾轉難眠,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被刺耳的來電鈴聲吵醒,是拘留所打來的,應該是催自己去接殷諾吧。
接通就聽到那邊急惶惶的喊著,“殷小姐,不好了,你弟弟昨夜和同監的嫌犯發生爭執,激動之下哮喘發作,他的噴劑卻被人惡意踩毀……等到獄警發現的時候,他就不行了……”
殷楚張大嘴,想要大喊大叫,出口的聲音卻啞得像是上了年紀的老嫗,仿佛頃刻就老了。
她揪著衣襟嘶喊道:“什麼不行了?我弟弟現在怎麼樣了?”
“救護車趕來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走之前,一直念叨著‘姐姐’……”
每個字像是鋒利的鋸齒,來回反複切割著殷楚的四肢百骸,直鋸得露出森森白骨,仍不停歇,像是要將整個人都鋸碎。
事實上,殷楚覺得自己已經被切割得稀碎,隻差一把火,就能挫骨揚灰!
如果感情是報複的最佳利器,那麼祁墨戎無疑是最成功的使用者……
殷楚渾渾噩噩起身,給唐迦臨發了最後一條短信:“學長,對不起。最後一次拜托你,把我和小諾葬在一起”。
她把手機丟進水池,任由瘋狂響起的鈴聲逐漸消弭。
殷楚打開那個本以為再也不會打開的櫃子,拿出美工刀,眼神決然。
她瘋狂地割著自己手腕,一刀又一刀,像是沒有痛覺似的……
兩隻手臂疤痕交錯,但這次她終於可以沒有牽掛的割在手腕!
祁墨戎從來就是不是她的解藥,死亡才是!
“小諾,你等等姐姐,不要走太快,讓姐姐來給你賠罪!”
動脈被割破,湧出大片的紅……
兩隻手腕都鮮血汩汩,血液尚有餘溫,體溫卻在迅速流失,怎麼也暖不起來的時候,殷楚終於感覺到了久違的舒坦。
“楚楚——!”
唐迦臨收到殷楚的短信就再也打不通她的電話,有了不好的預感,快速趕來,敲門沒人應,找到她曾說過的門口地墊下的備用鑰匙。
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衝擊得他一片眩暈!
他脫下外套,捂住殷楚的手腕,撕心裂肺地吼道:“發生了什麼事?祁墨戎到底又做了什麼?”
殷楚的臉色白得嚇人,意識和視覺都開始模糊,聽到那個名字,無意識地嘶聲道:“不要再提他……我再也不要愛他,真的好苦,好累……”
“不是你的錯,傻瓜……”唐迦臨搖搖頭,想將她抱起來,明明瘦得硌手,卻覺得沉重無比。
“是我的錯……學長,你替我問他,問他……”
唐迦臨把耳朵湊近那兩瓣艱難蠕動的唇,淚流滿麵。
“我償了阿冀的命,我把阿冀流的血都還給他,他能不能把小諾還給我?”
唐迦臨眼睜睜看著殷楚琥珀色明眸漸漸失去光澤,崩潰欲絕……
“楚楚,不要睡!求你不要睡……”
窗外有風吹拂進來,不遠處的櫃門驀地晃了晃,慢慢敞開。
他目光一滯,看到了裏麵裝著血紅液體的玻璃瓶。
還有那封來自複仇者的信。
唐迦臨拿出來看完,克製不住地笑,笑出了眼淚。
“殷楚,你真沒出息,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心碎地抱著逐漸冰冷僵硬的殷楚,他拿出手機,打給了祁墨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