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夢魘(1 / 2)

血跡擦淨,魏硯鬆下手。

眼前乍然清明,江舒窈下意識閉了閉眼,垂眸看清橫躺在地,血流如注的男人,心底駭然驚恐,袖中的手一下攥緊,又想起方才臉側的溫熱,強忍住才沒用手撮那處。

“公主!”邢枳方才已提了劍卻比大都護晚上一步,好在公主無事,不然她當真是罪該萬死。

江舒窈後退半步,腿腳發軟,闊袖捏得變了形,幸有邢枳相扶。

霍紹側頭看了眼,料想長安公主必然沒見過這番陣仗,驚駭不足為奇,倒是比他預料的要鎮定些。

慌亂下鋪子的客主四散跑走了,唯鋪麵掌櫃躲在桌下瑟瑟發抖。

巡城甲兵提刀疾步入內,為首兵卒見大都護在此,手邊的長刀尚在淋血,躬身抱拳相稟,“大都護,是城中逃竄的細作。”

霍紹含聲,收刀回鞘,“加緊排查,不可再有此事發生。”

“屬下得令!”兵卒躬身,將死透的突厥人拉了出去。

霍紹手握著她的絹絲帕子,血漬浸了小半麵,是用不了了。

他轉過身來,點了隨侍兩人,“送公主回府。”

江舒窈驚恐中回神,父皇疼她,護送的侍衛都是宮中親選羽林軍,嫁到朔北這一路,頭一回遇到這般危急性命的事,說不害怕是假的。

男人提刀邁腿向外走,江舒窈看著他凜然挺直的背影遠去,唇動了下,終究沒說出口。

……

月夜寂寂,星河長明。

江舒窈做了場噩夢,夢醒她後背涼汗打透,麵色發白如紙,恍然掀被,立即吩咐人備了盆冷水,未趿鞋下地不住地拿帕子用涼水搓臉。

那股溫熱的血仿佛黏在了臉上,擦不掉,入了骨髓。

清水拍打,水花飛濺,她像著了魔使勁地揉。

霜降得知白日的事也是嚇著,看公主不停地搓臉忙上前去攔,“公主您別這樣,沒事了,沒事的。”

水盆拍打落地,砰然聲響。

江舒窈怔然地垂下手,寢衣濕透,淩亂的發絲貼在側臉,雙頰慘白如紙,唇瓣都失了血色。

失魂落魄的模樣。

霜降好說歹說公主都一動不動,無法,她沉下心喚人去主屋尋大都護。

大都護生的與駙馬相像,總能勸住公主。

彼時霍紹回府不久,換了後背的傷藥,草草擦擦身子穿上新洗的中衣。

門忽然拍動,深夜若無事不會有人前來。

霍紹抬步開了門。

“大都護,公主白日受驚,請您過去看看。”

是她院裏的仆從。

白日之事是嚇到她了,但那時瞧她麵色冷淡,他還以為無事,總不至於怕成這樣。

霍紹解了高掛的暗色便服著身,領口對襟一係,踱步出屋。

西院的燈火明朗,主屋燃亮了一片。

霜降吩咐人換了一盆溫水,拿帕子仔細擦著榻上女郎的側臉。

江舒窈平靜了許多,眼睛怔怔,還在想白日的事。

她陷入了夢魘,夢中鮮血濺在臉上,她雙眸瞪大,看清倒下那人,正是霍庭然。

“公主,大都護來了。”侍女低下聲。

江舒窈眉心蹙了下,撐坐起身,青絲垂落滿肩。

“他怎麼來了?”

霜降記起公主不適時她自作主張去請了大都護,立即告罪,“是奴婢憂心公主,遣人去請了大都護。”

江舒窈拾了外衣披身,捏了捏眉心說:“罷了,不許再有下次。”

霜降應了聲,見公主乏累,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原本沒抱希望,不料大都護竟真的親自來了。

江舒窈亦是同她一般驚詫,這些時日與霍紹關係有所緩和,但也不至於深夜他還願意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