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少年剛要回答,卻聽身邊傳來了兩聲輕咳。
他立刻醒悟過來,忙掙脫王平的大手,“我乃成都漢中王帳下書佐,今隨我家馬參軍,前來與大將軍下書。子均,你何故在這裏?我聽人說,你雖祖父去了漢中,又怎會在大將軍府中出現?”
王平笑道:“我祖父過世後,便歸宗認祖,換之以父姓。
在魯公帳下效力過一段時間,後魯公歸降,得大將軍看重,任我為果毅都尉,而今在大將軍府中效力。怎麼,你這就要走嗎?你我許久未見,不若尋一地方,小酌幾杯?”
“這個……我還要公務,怕無法與兄長敘舊了!”
果毅都尉?
這是一個全新的職務,以前從未出現過。
馬忠微微一蹙眉頭,沉聲道:“伯歧,我們走吧。”
“喏!”
少年而後與王平一拱手,“兄長,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少年隨馬忠就要離開。
王平有心阻攔,卻不知如何開口。就在這時候,忽聽大堂上傳來一聲沉喝:“大將軍有令,與我攔住益州使者。”
在府門口當值的,是張遼之子張虎。
聞聽命令,他二話不說,帶著百餘名白駝兵,呼啦啦上前,將馬忠二人攔住。
馬忠頓時大驚,“爾等意欲何為?”
張虎喝道:“大將軍要你們留下,就留下吧。”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馬忠還要掙紮,卻見曹朋走出大廳,冷笑道:“什麼兩國?不過是一群忘恩負義,欺瞞天下的亂臣賊子而已。益州自古,便是我大漢領土,神聖不可分割。此前劉益州得天子冊封,為振威將軍,大司徒,都督益州。
劉益州心念宗室之情,收留劉備。
可那劉備狼子野心,竟刺殺了劉益州,真真不為人子……爾等受朝廷之恩,得劉益州所顧,不思為朝廷排憂解難,不思為劉益州報仇雪恨,偏偏屈身於賊子,又有什麼資格叫囂?今日我攔你,是為了救你……
劉備不過一假冒宗室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你既然到了這裏,就留下吧。免得日後受劉備牽連,以至於最後身死魂消,還會連累家人。張虎,帶馬先生去後宅歇息,沒有我命令,任何人不得與之交談,違令者殺無赦!”
兩國交兵?
你馬忠根本就是亂臣賊子,我又何必和你講規矩?
曹朋這一手,端地是出乎馬忠意料之外。可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幫子如狼似虎的白駝兵,便把他死死製住。少年見狀,拔刀便要搶救馬忠。
這時候,王平卻突然間動了。
他拔出寶劍,墊步上前,攔住了少年。
“伯歧,還不棄械就縛,欲尋死乎?”
而馬忠也反應過來,眼見周圍白駝兵刀槍並舉,心知要逃走,難度不小。
“伯歧,放下兵器。”
少年猶豫了一下,將兵器丟在地上。
張虎剛要命人上前將少年拿下,卻被王平攔住。
王平快步走到曹朋跟前,單膝跪地,哀求道:“公子,伯歧絕非逆黨,隻是被奸人所欺,才誤投了賊人。他年紀雖小,為人卻非常忠義,且勇武過人。請公子饒他性命,子均願為他作保,絕不會在為賊人效力。”
曹朋,卻愣住了!
他見馬忠氣度不凡,故而才生出了招攬之心。
兩國交兵的規矩,於曹朋而言根本不成立。劉備不過是占居益州的亂臣賊子,算得什麼兩國?所以,曹朋才會將馬忠扣下,希望能慢慢感化。
卻不想,王平竟然和對方認識。
伯歧?
曹朋看了一眼那少年,突然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伯歧名叫張嶷,與我同鄉。
小時候,卑將父母早亡,與外祖相依為命。當時生活艱苦,多虧了伯歧,才有今日。伯歧的表字,還是外祖所賜!隻是後來,我雖外祖到了漢中,與伯歧分開。一晃近八載光陰,未曾想會在這裏,與他重逢。”
張嶷?
這名字好熟悉!
也怪不得曹朋會覺得熟悉。
劉備手下,有張翼、張裔和張嶷。
就算是對著書的時候,曹朋也時常會混淆。不過他對張嶷,倒是有些印象。
因為這張嶷,就是後來接替王平,擔任無當飛軍統領之人……
原來,他和王平早就認識?
曹朋忍不住看了張嶷一眼,突然間笑了!
這巴蜀之地,藏龍臥虎,果真如此。
曆史上劉備在西川,啟用了不少能人。可惜在劉備過世後,蜀漢人才,漸趨凋零。
如今劉備初入西川,根基未穩。
雖然在南中待了三年,但還沒有真正建立威望。
可就這樣,還是招攬到了如馬忠、張嶷這樣的人物,果然不愧三國大boss的人物。
“既然如此,就把他交給你。
給我看好此人……我不要他一定為我效力,但絕不可以,放他返回西川。如果他跑了,我就為你是問。好了,把狐篤先生帶下去!狐篤,還真是個糊塗的家夥。這般妄為,難道不就怕將來為家人帶來滅族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