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第8章(2 / 2)

他是……淮左郡王。方才霽臨脫口而出的,也是一個“淮”字。

霽臨是太子伴讀,淮左郡王幼時在長安讀書,他們也算是幾年同窗。姬曇音壓住心中的驚駭,詢問:“不知我能幫上公子什麼忙?”

“離家時,我隻帶了一名貼身婢女,今日不巧意外受傷了,在觀音山禪寺住下了,那寺中都是和尚,我便下山尋人,下山的路上不巧聽見有姑娘的聲音。我想請姑娘移步山寺中,替我的婢女更一件衣裳。姑娘是否願意?”

“舉手之勞,自然願意。”

“姑娘心善。隻是不知姑娘這位未婚夫君,同意嗎?”紫袍男子看向杜麒澤,眼含笑意。

杜麒澤比他年長三歲,和他也算是一起讀過書、鬥過蛐蛐兒的玩伴,他雖是鄭王最疼愛的幼子,到底比不上太子,不過是被父王送進宮的“質子”。這一點,杜麒澤從小就知道。

他三歲那年被陛下封的淮左郡王。然而,這對他父親鄭王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按皇室祖製,隻有太子的兒子才能順理成章地封郡王爵位。惶恐之下,鄭王立即把他從南詔封地送進了長安宮中,算是很識時務地消除了皇帝心頭一點忌憚。

皇帝倒也不曾虧待他,吃穿用度都是按皇子的規製,或許是長安的紙醉金迷與歌舞升平,把這位淮左郡王養的是矜貴風雅又風流,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身邊歌姬舞姬美女如雲。

皇帝可能是怕他把樂不思蜀、吃喝享樂、縱情聲色那一套授給太子,也可能是這些年鄭王一家在南詔十分安分忠君,淮左郡王十四歲時,皇帝又下旨準許他回南詔封地。回南詔後的幾年,他風流的名聲更是響亮。

僅憑方才和他們打招呼那一句不太正經的“循著姑娘的聲音就過來了”,杜麒澤就知道他在撒謊,當然不放心自己的未婚妻子跟他走,但礙於他的郡王身份,又不能直接拒絕他,恭敬回答:“王公子見到我二人時有心情說笑,說明婢女的傷勢並不嚴重。不如在此稍作等候,我二人這就下山請一位女醫去寺中。”

“不好,不好。”紫袍男子皺眉,緩緩收起扇子:“事到如今,我也隻有實話實說了,我不知什麼時候結識了仇家,仇家派了刺客追殺我,我那名婢子會些功夫,乃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傷得確實不嚴重,我有隨行的侍從會醫術,不勞公子下山了,以免節外生枝。我隻帶了這一名婢子,男女有別,隨行的人都不好給她更衣,她幾天沒換衣裳了,還請這位姑娘行行好,幫個忙吧,姑娘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至於姑娘的未婚夫,沒與姑娘成親,自然是做不了姑娘的主兒。”

“……”杜麒澤聽不得這話,一口回絕:“不行!”身邊的姬曇音卻點頭:“請公子帶路。”

紫袍男子衝杜麒澤挑眉:“我隻是請姑娘去寺裏幫個忙,去去就回,姑娘的未婚夫可要一同隨往?”

杜麒澤心中氣悶,卻也不好說什麼,跟在二人身後一同上山。他倒要看看,淮左郡王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不知不覺到了禪寺外,杜麒澤抬腳要邁進去,卻被兩個突然冒出來的侍從伸手攔在了門外。眼睜睜看著姬曇音與淮左郡王兩個一起走進了寺內,張口喊道:“王公子——”

寺內的一男一女停下了腳步。隻見淮左郡王低頭對姬曇音耳語了幾句,姬曇音點了點頭。淮左郡王轉身朝他走來。

“怎麼,不放心未過門的妻子跟我呆在一起?”

“王公子,您也說了,他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為何把我攔在門外?”

淮左郡王笑了一笑,附在他耳畔道:“霽臨呀,你是堂兄跟前的紅人,我敢得罪你麼?你知道的,堂兄是除了陛下以外,我最尊敬的人。你放心,我保證一個時辰後送她回去。你跟她一道回,叫姬府的人撞見了,也不太好吧,所以,攔著你是要你先回姬府去。”

杜麒澤站在原地,腳步不動。

“怎麼,信不過我啊。”淮左郡王又展開扇子在懷裏扇動著:“方才在山亭外,我聽見了你們的爭執,她想和你解除婚約,你還是想挽留她。可是如果,我把你和公主的一些事情告訴她,她還會聽你的挽留之言嗎?”

“你……”

淮左郡王笑得肆意:“放心,我隻是說說而已,不告訴她,更不告訴堂兄。你我一起長大,情同兄弟,你的也就是我的……”

杜麒澤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