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白霽回來的時間,我一直擔心他的安危,四號的危險,我比任何一個人都了解。
咬咬牙走下車,卻見他拎著我的備用大衣以及幾個攝像機回來。
擔心他的心情得以放鬆,我迎上去,從他手裏接過東西:“謝謝。”
“看看攝像機有沒有拍下什麼。”
對於我來說,每次試睡,早已做好整夜無眠的準備,這一年多以來都習慣了。
至於白霽卻是無妄之災,從四號救起我的那一刻,他或許也想到這一夜注定無法安眠。
我們坐在車裏,人手一台攝像機,緊張地看著屏幕播放畫麵。
從晚八點開始整點時分,都是我覺得有古怪的地方。
古怪已是事實,但關鍵點並不在此。
而是宋玉睡覺的房間裏,拍下了她與人語音聊天的所有內容,以及更加詭異的一幕。
“她說的話……我在夢裏聽到了。”我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後排座的宋玉,她仍然昏迷不醒,我竟不知此時的她還是不是她本人。
被錄下的畫麵中,她從獨自進入房間後一直表現出焦躁不安的模樣,直至電話響起,蜷坐在床上聽著電話,後麵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才有了我在夢中聽到的對話。
再到之後至十二點,她從焦躁演變成崩潰,一直抱著頭蜷縮著身子,把頭埋在膝蓋裏。
十二點後,她突然放鬆開來,從房間走出又折返,躺下後整個人在床上抽搐著,像染了病,亦或著了道。
最後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
當時我聽見她房間有聲音,曾推開房門查看,在那之前,還在抽搐的她瞬間抓起耳機戴在頭上,擺出正常睡覺的模樣。
卻在我關門之後,對著鏡頭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樣的笑,比我看到所有恐怖片所演繹出的怪異笑容都要真實可怕,而那時的她,眼珠已經變成全黑色。
我的血瞬間涼了下來。
許是察覺到我由心向外的恐懼,白霽從我僵硬的手中扯過攝像機放在一邊,淡淡地說了句:“你有什麼想法?”
我還能有什麼想法,我腦中已經一片空白:“比起我的描述,你可以看看我經曆了什麼。”
說罷,把另一部攝像機交給他,我自嘲一笑:“都能拍一部鬼片了。”
除了強裝鎮定,我已別無其他情緒。
無心再去看剛剛的經曆,我把大衣蓋在身上,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這世上有沒有鬼,我已經不想去琢磨,靜下心來之後,最讓我意難平的是,宋玉在不正常後對我說的話。
她提到了我的父親。
一年前如果我父親來到泗村四號,結合時間在他回家的兩天後,心髒從無異常的父親,就因為突發心梗而去世。
一想到這,我突然想起來。
父親一直隨身攜帶的古玉觀音,似乎在他回來後說過,好像莫名其妙碎了。
我當時並沒有留意,還聽奶奶說玉能擋災,突然碎了是替我父親擋了一次劫難。
如果這不是巧合,我的古玉手鐲突然斷裂掉在櫃子裏,也是替我擋了災難。
而災難應該是櫃子裏的大白臉。
它說找到我了,又是什麼意思?
太多疑問,想不通並不稀奇,我裹緊大衣,緩緩歎了口氣。
一天中最冷的時候,是天將明。
在如同冰窖的車裏,困意來襲之後,我能睡著還真是個意外。
大概是白霽能讓我安心吧。
村裏的人普遍早起,待我醒來時,天還沒完全亮,已有村民早起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