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裏的汙水流幹淨後剩下的是一截女性的斷指，是無名指，皮膚鼓漲著細小的水泡，靠近根部的地方有一圈已經發青的痕跡，流著黃膿。
令人費解的，這根手指上塗著的寶藍色指甲油卻是完好的，上麵畫著少女心的波點，依然光鮮亮麗。
猶豫了下，茯央還是忍著臭味走到程羨竺身邊伸頭看，段禾淵抱緊人不撒手，跟著茯央走，整張臉無賴地壓在茯央肩上尋找清甜的花香。
程羨竺沉默了兩秒，不得不再給段禾淵一個口罩。
在看到那奇異明亮的寶藍色時，茯央就怔住了，段禾淵隻是稍稍眯起眼，似乎並不意外。
“阿淵……”茯央惶惶向後退，無辜而可憐地抬頭看段禾淵。
段禾淵牽起茯央的手安撫，捏了捏小男生的臉截住他的話。
茯央及時閉嘴，勉強維持冷靜呼叫係統：「係統先生，你在嗎？」
「在。」冰冷的聲音回應茯央後，可疑地停頓一下，再出聲，「央央。」
「這些、這些牆上的痕跡，還有那雙鞋，是人為的嗎」漂亮的小男生明顯是被嚇到了，癟著嘴巴，貼緊了段禾淵。
「不是。」
茯央似乎聽到一聲輕歎，不知道是不是係統的。
可係統的意思，分明就是……真的有鬼。
茯央害怕地抖了抖，段禾淵安撫攬住他的肩，不著痕跡地將單薄的身體摟進自己懷裏，體型差更顯得小男生荏弱愛嬌。
程羨竺麵無表情地夾起那節斷指，湊近觀察。
鄭忠軍用紙巾捂住嘴，臉色灰白，“你碰它幹什麼！”
“那是——”王雨姍仔細一看，突然尖叫起來，鄭念念嚇了一跳，哇哇大哭著不停叫媽媽。
“閉嘴！”鄭忠軍沉著臉狠狠嗬斥一聲。
女人愣愣瞪大眼睛，眼白上布滿駭人的血絲，破壞了妝容的精美。
掃了一眼神情驚慌，看起來比在場所有人都害怕的夫妻倆，程羨竺拿了個瓶子將斷指放進去，再打開水龍頭，將池子裏殘餘的液體衝洗幹淨。
腐臭味稍微散了點。
茯央很乖巧的被段禾淵帶回包廂，程羨竺也跟進來，督促茯央吃了藥，再給小男生一顆橙子味的糖含著。
四周沒別人，茯央便向最信任的兩人提出自己的疑問：“他們好像認識……”
他知道這麼說有點奇怪，“王女士他們認識那根手指。”
段禾淵離得近，茯央一張嘴便看得清楚，豔色的口中含著橙色的糖球，糖球隨著男生說話被嫩紅的舌尖纏著滾到深處，溋溋的水光時隱時現。
撲鼻的甜橙味裹著馥鬱的花香，在段禾淵身邊撩撥寸寸滲入心間。
段禾淵簡直要被迷得暈頭轉向，勉強能分出一絲心神去思考茯央說的話，亂七八糟地哄他：“我會保護好央央的，央央乖，央央不怕。”
茯央溫順地朝段禾淵笑，下一秒便毫不留情移開視線看程羨竺。
他是標準的桃花眼，瞳色偏淺些，帶著剔透玲瓏的脆弱感，認真望著人的時候純粹又恬美。
是足以誘人犯罪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