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虞司瑾(1 / 2)

她突然想到在宮裏頭,吃穿用度都是宮人們親力親為。

記憶開始倒轉,周圍的人不再是文家人,也沒有了薛諶。在她身邊侍奉的是她的貼身宮女,而她麵前的菜色也變成了宮外人不曾想的稀品佳肴。

她下意識地抬手,“我要吃那個。”

薛諶果不其然地嘿了一聲,“你真是。”

但他並沒有拒絕她。

伴隨著薛諶的聲音,一瞬間,宮裏的景象又像落在水中的墨滴一樣溶化了,變回了古樸的圓桌,變回了文布商一家,變回了薛諶的臉。

滿口肉香一時間極大安慰了懷玉的心,她偷偷用手指蹭掉了差點掉出來的眼淚。

懷玉的表情大起大落的,文夫人不免擔心地問:“薛姑娘,是不符合你的口味嗎?現在家裏有的都是柳兒愛吃的,來不及準備太多了。”

因為現在他們二人對外的身份是兄妹,懷玉也自然而然成了薛姑娘。

“是我家逢變故,吃到這些,不禁想家了。”懷玉解釋道,順便理所應當指著另一道菜,自然而然地把薛諶當筷子,“阿兄,喂我。”

文柳兒的語氣有些羨慕,又帶著些向往,好奇,和其他不知名的情緒,“你兄妹二人的感情真好,看的我也想要個兄長了。”

這話讓懷玉有些別扭,幹笑了兩聲,“還行。”

“隻是還行嗎?薛公子十分照顧你,自己都先不吃了。”

文柳兒還在笑著,就聽到一雙筷子置在瓷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懷玉眼波一轉,看到薛諶正端起酒杯抿著,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被她捕捉到了,同時間,薛諶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怎麼一下子就生氣了?難道不想聽見別人說對她多加關照?

真是的,至於嗎。

懷玉想起來了,他還有個妹妹,也是侯夫人所生,但是她從未對這位真正的薛姑娘有所打聽,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也瞥下了嘴,艱難地拾起筷子認認真真地吃飯。

終於把肚子填飽了,還有熱水澡可以洗,懷玉的心情好轉了不少,她不斷暗示自己,皇兄聰明絕頂,那些逃出來的人中,一定會有他。

畢竟,也隻有這樣想了。

“客房就在那邊,剛剛來到榮州,一定累壞了吧,早些休息吧,去揚州的船還有兩天才到,這兩天內二位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吧。”

文老爺喝的滿臉通紅,滿身酒氣,他指著後院一排屋子:“你們隨便用,現在家裏也沒客人,我都叫仆人收拾了。”

薛諶明明也跟著文老爺一杯接著一杯,卻神色如常,站著筆直地朝文老爺拱手:“多謝。”

“不過,最好不要選……”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開始不受控製地左搖右擺,文夫人和文小姐趕緊一左一右架著他,衝他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攙扶著他回屋子了。

文老爺在屋子裏鬧了一會,不一會也被哄著呼呼大睡,文小姐衝他們打了個招呼也走了,三進院子一下子除了蟲鳴,沒再有別的聲音。

空氣悶悶的,仿佛馬上要下雨。

懷玉抬起頭,還未入夏,天暗的很早,天色呈現出深邃的靛青色,在這四方小天地下,天空像一塊小畫布,將星星藏了起來,隻留一輪彎月孤零零的掛在上麵。

本來在吃飯的時候,她還勉強緩緩動筷子,現在又把雙手支棱起來,好像受到了什麼天大的酷刑。

“你在幹嘛啊?”

薛諶的手指蹭了一下鼻尖,不解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我受傷了啊。”

“不是都包紮好幾個時辰了,再杵著這給誰看啊。”薛諶皺著眉,“剛我看也能自己吃飯啊,矯情。”

懷玉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

“真別說,有點像女鬼,你看風一吹所以飄來飄去的,話本子中的鬼都這樣。”薛諶看笑話似的看著她的動作。

不僅好感磨滅了,還變成了氣憤。

“你是不是喝醉了,要你管?”

怎麼說話這麼討嫌?

她脾氣也上來了,從他身邊走過去,故意重重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可是她完全低估了薛諶的體型,反而是她差點被撞翻了。

薛諶不打算跟她多計較,反而問:“你是不是很期待,真如那布商所說,皇宮裏還是有其他人逃出來?”

“這不是廢話嗎?”

懷玉繼續支棱著她的雙手。

沒錯她恨不得戳到薛諶臉上。

薛諶沉默了一會,繼續問:“有點好奇,你最想讓誰活著。”

“這讓我怎麼回答,我當然希望大家都活著。”

“血親之間也是有隔閡的,我不信你沒有討厭的兄弟姐妹,除非你是個傻的,”他頓了一下,又恍然大悟般:“啊,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你這張嘴能不能說點人話?”懷玉伸直手指作勢要去戳薛諶的眼睛,後者扭了下脖子躲過,輕聲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