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也是有最親近的人的,比如說……皇兄。”
提到皇兄,懷玉的心又止不住開始為他祈禱起來。
“虞司言?”
“當然不是。”她用僅有兩個人的聲音靠近薛諶,雖然院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但是皇儲之事還是悄聲為妙,況且也不是今朝的皇儲了,“不是太子殿下。是三皇子。”
“虞司瑾?”薛諶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似是感歎般道:“偏偏碰巧是他了。”
“什麼意思?你難道跟皇兄還有私交?”
她和皇兄之間確實提到過薛諶,不過隻是作為未來駙馬談論過,聽起來二人連交集都沒有。
薛諶灑脫一笑,“倒也不是,我就是不喜歡他。”
“嗯?!”她像一隻突然警惕的兔子,眼睛稍稍睜大。
他倆真的有交集?可皇兄確實沒跟她說過,不過既然皇兄不想說,應該不是什麼好事,況且薛諶是個紈絝公子,皇兄是風光霽月的正人君子,如果有私人恩怨,那也應該是薛諶的問題……吧?
懷玉心中的秤杆兩邊亂晃,最終還是偏向了虞司瑾。
懷玉有些尷尬,僵硬地轉移話題,“哎,現在我連指甲都修不了。”
薛諶點點頭,倏地掏出一把剔骨小刀,月光打在刀刃上,閃出一抹銀光。
“天天這疼那不舒服的,我看罪魁禍首是長了雙手,不如我幫你剁了。”
“嗯?!”小兔子再次警惕起來,看薛諶表情認真,不像假話,並且他已經拉過她的手用刀在她手上比劃了。
她曾經認為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救世仙女,這輩子才能當公主。現在她認為自己一定是觸犯了哪條天規來凡間渡劫的。
“你又在發什麼瘋,你快放手!”她看見薛諶笑的一臉戲謔,到真像極了話本裏的大惡人,急中生智摸到頭上的發簪,就要戳薛諶的手臂。
“你別亂動,要是給我戳疼了我的手就真不聽使喚了啊。”
“那你也別亂動啊!”懷玉的動作滯了一下。
就在這時,薛諶捏著懷玉的指腹,手起刀落,削掉了她一片長長的指甲。
“……”
又在拿她逗趣!
剛剛還在奮力掙紮的手,現在一下都不敢動,甚至連聲音都不敢發出,生怕薛諶因為什麼判斷失誤,再給她受傷多一道傷疤。
墨發男人低著頭,離她的手跟近,發絲也垂到了她手上,呼吸噴灑在她的指間,好像桂花的花期將至,皮膚癢癢的。
他借著月光,用一把剔骨小刀幫她削出了圓潤的指甲。
“唉,我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待十隻手指全部完成後,他還端詳半晌,對自己的作品頗為滿意。
“還有,你那個簪子摸到第三個花瓣往上抬一下。”薛諶送開她的手,指著簪子。
隨著懷玉摸到了大燕花的那一片花瓣,圓潤的簪體一轉,閃出鋒利的銀光。
“記住了,我隻教一遍。下次遇到危險,就別猶豫了。”
“那你就不要嚇我啊。”懷玉嘟著嘴道。
“走吧,喝的有點多,我要睡了。”薛諶答非所問,打了個哈欠,“對了,以後就別加那些皇家的稱呼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不是過去。不過我知道了。”懷玉本想反駁什麼,但又發現自己無法反駁任何,便點點頭,幹脆閉嘴。
沐浴過後,懷玉挑了一間最西邊的房間,跟薛諶的那叫隔了兩間,屋子裏確實有收拾過的痕跡,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仆人犯懶,隻收拾了床鋪,其他東西亂擺一堆。
懷玉趕緊退了出來,又換到了第二間,第二間收拾到位,她終於是滿意地躺了下來。
可沒過多久,她又被吵醒了。
外麵的風越吹越大,陰風陣陣,讓她想起了當時漏風的破廟,過不了一會,便開始驟雨大作,懷玉吹的受不了,又起身換了一個房間。
當她打開房門的一瞬間,房梁上有什麼東西倒掛下來,被大風吹的飄來飄去。
好巧不巧,這時有一道驚雷劈下,懷玉嚇得泫然欲泣,看都不敢看,扭頭就跑進了薛諶的房間。
他倒是睡的沉穩,外麵的狂風大作與他並無任何關係。
“薛諶!”
“薛諶!!”
懷玉直接掀起了他的被子,男人這才睜開眼,被突然打擾的薛諶表情看起來更凶了,他板著個臉,問:“你他媽大半夜不睡覺進老子被窩幹嘛?”
“我沒有進!”懷玉紅著眼眶為自己辯解,她腿都軟了,半蹲半撫在薛諶的床邊,拽著他的裏衣,還能聞到未褪的酒氣,“我真的怕!這鬧鬼!”
薛諶默不作聲地垂下眼,視線停在她那雙光滑雪白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