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當初為什麼不願意嫁給他。
但她想著讓薛諶陪她說會話,就不想再提那檔子糟心事了。
看懷玉不說話,薛諶嘖了一聲,“罷了,不說這些,你去找個別的屋子睡,別打擾我了。”
“我去過了。”
“不是有好幾間嗎?”
“都去了,一間沒收拾好,一間漏風,旁的那一間鬧鬼。”
“媽的,你睡個覺能轉三趟床。”
薛諶的酒量很好,一向在席中千杯不醉,但現在還有個麻煩精,他甚至開始覺得頭痛了,“你說的那鬼這麼久不來,說明是個好心眼兒的鬼,說不定也是個亡國公主,跟你惺惺相惜,就不害人了。”
“就算你這麼說也……”懷玉的手指攪著裙子,
薛諶僅存的腦海中那名為耐心的線終於崩斷了,他用手作梳向後抓了下長發,柔順的黑發再次垂回了兩鬢,他眯著眼看著懷玉,像一頭慵懶獅子,“罷了罷了,我懶得跟你扯淡,趕緊去櫃子裏再拿一套被褥在這裏打地鋪!”
她還要打地鋪啊?話本子裏那些人可都是……
懷玉杏眼直瞪瞪地看著薛諶的床,不敢看薛諶的眼睛。
她又不好再說什麼,生怕薛諶下一瞬就把她踢門外了,趕緊揉著自己酸麻的腿起來,把櫃子中的被褥都拿了出來,底下墊的厚厚的,才躺下。
剛剛躺下,就被床上頭的薛諶長手擺過來掐了臉。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困意,懶洋洋的,“我警告你,下次不準三更半夜進男人屋裏。”
“我這是特殊情況!”
是真的!
“你天天特殊情況。”薛諶沒好氣地說,又想掐她的臉,這回懷玉眼疾手快,便沒讓他得逞,“之前在客棧裏誓死捍衛自己的貞潔烈女去哪裏了?這回直接穿著裏衣來了。”
懷玉方才嚇蒙了,現在才後知後覺,臉蹭的一下子紅了,她趕緊用被子吧自己的臉蓋住。
她忘了,屋子一片黑,誰都看不見她的殷紅。
薛諶聽見從被子中傳出悶悶的聲音,“我睡了!”
他嗯了一聲,接著把這件事說與她聽,“我跟文老爺商量好了,多加我一人當鏢師,掙一份錢,到了揚州不可能不花銷吧?”
一陣被褥淅索聲,她的聲音又變得清晰,“那我也想做,我們倆掙兩份錢。”
薛諶幾乎想都沒想就回絕了,“算了,我怕再把我自己的銀子賠進去。”
縱然很黑,什麼都看不清,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翻身聲,隨後聽見一聲輕笑:
“睡吧,不許再跟我搭話。”
她好像也沒……?
算了,她不想再折騰了,便也翻身,二人一上一下,背對著對方,閉上了雙眼。
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在第二天一早停了下來,不用開窗就能聞到泥土的清香。懷玉睡得不穩,察覺到有什麼硬東西硌在自己的肩膀上。
懷玉下意識伸手想推開這個硬物,卻隱約摸到了肌膚的觸感,聞到了清冽的特有的味道,她迷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的眼。
一張俊臉抵在她的肩膀上,是薛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