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第七章(2 / 2)

魏舒窈撫起衣袖坐到對麵,似水般的眼眸望向她,“表姐專門派人送去了花筏,我若不來,豈不是辜負了表姐的一番心意?”

“你我姐妹之間無需顧忌這些,你素來愛睡懶覺,就算是今日不來,我也不會說你什麼。”沈念瑩麵容平和地說道,衣袖下的手掌卻緊緊攥在了一起。

她之所以辦這場賞花宴,其實是之前早早打聽到了欽北王與夏小將軍會來東湖旁的鶴山樓商議要事。

於是她將宴會地點專門設在了這裏,為此還特意找繡娘定做了與梨花相稱的衣裙,畫著最妥帖的妝容,在家中不眠不休地苦練琴技,就是為了在花宴上出一出風頭,能夠博得欽北王的目光。

她歡心奕奕來到東湖,守在鶴山樓門口,想著等兩人出來之後直接把他們邀去花宴,結果隻找到了夏景承,顧玹卻是早早下山,連人影都沒見到。

今日沒把顧玹盼來,倒把她最不願看到的表妹盼了過來。

無論什麼宴會,隻要魏舒窈一出現,總能把人襯托地黯然失色。

沈念瑩胸口憋著一股氣,卻又不得不在眾人麵前好好招待魏舒窈,她嘴角艱難地擠出一抹弧度,道:“窈窈,今年新製的花茶味道甚好,香醇又潤嗓,我這就讓茶娘子為你煮上一杯,你且品品味道合不合心意——”

就在她轉頭喚茶娘子時,往路口瞥了一眼,忽地怔住。

平日裏最難能一見的欽北王突然出現在了這裏,整個東湖畔來不及反應,都乍然安靜了一瞬。

就連撫琴弄蕭的奏樂人都緊張到一連彈錯了好幾個弦,最後隻訕訕收回手,唯恐生出動靜惹他不喜。

一旁耍劍逗趣的夏景承轉頭看到顧玹時也詫異地挑了下眉,順著他的目光尋到魏舒窈身上,又覺了然。

這裏的人除了魏舒窈,都或多或少地對他懷有畏懼之情,一個能將欽北那種鬼地方的暴徒壓製成良民的皇子,就算洗淨一身殺伐血氣,隻漫不經心地站在那裏,也令人心底生寒。

眾人安分規矩地朝他行過禮後,大氣也不敢出地候在一旁。

貴女們心心切切地想見他是一回事,見到他後不敢上前的惶恐緊張又是另外一回事。是以花宴上的氣氛越發沉重起來。

夏景承隻好收起長劍,將顧玹請到廊亭下,拿起杯子為他倒了杯熱茶,笑著問道:“不是提前離開了,怎麼又去而複返,半路跟著魏大小姐來的?”

顧玹不置可否,目光越過重重人影,落到魏舒窈身上。

魏舒窈接過茶娘子遞來的杯子,垂眼看著杯沿上的花紋,輕抿了一口,不願和沈念瑩多待下去,隻道,“表姐先忙,我去周邊隨意轉轉。”

顧玹與魏舒窈一前一後到來的場景,使得沈念瑩嫉妒地幾欲發狂,嘴邊勉強維持著的笑意就快要強撐不住。

那樣一個冷心冷情位高權重的男人,多少人想見他一麵都難如登天。而他僅僅是在山路上碰見了魏舒窈,就心甘情願地再度折返回來。

明明他們都已經退婚了,為什麼還是會如此。

沈念瑩恨不得現在就將魏舒窈打發走,緩了口氣後平靜道:“我還需上前招待旁人,隻好委屈表妹先單獨待一會兒。”

魏舒窈含笑點了點頭,隨手從桌上拿了喂魚的竹籃,在湖邊的長廊椅上坐了下來,倚著憑欄,時不時往水中撒點魚食,引得錦鯉遊來遊去,爭先恐後地搶奪食物。

她這邊一派悠閑自在。

對麵涼亭之外的福臨卻是忙得團團轉。

福臨是顧玹身邊唯一一位較為和氣的仆從,見人三分笑,看起來很是親切,旁人不敢與顧玹搭話,隻好挑福臨下手。

一時間,膽量較大的幾位貴女將他圍了個遍,輕聲細語地向他打聽欽北王未來幾日有無閑暇功夫。

福臨眼觀鼻鼻觀心,壓根不敢收那些帶著各色芳香的花筏,隻好挨個婉拒,“殿下日理萬機,怕是沒有時間。”

在他們身後,匆忙趕上山的親衛持著手中錦盒飛快地掠過去,掀起一陣風,而後走到顧玹麵前,畢恭畢敬地朝他行禮,“殿下,您要的東西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