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第十七章(2 / 3)

一些平日愛出風頭的人看見這種商機,眼紅地不得了,都磨掌擦拳躍躍欲試,打算效仿顧子季的舉動。

於是他們趁著崇文閣的客人們還未散去,便趾高氣昂地往門口一站,攔住魏舒窈的去路。

人群刹那間就將他們圍成了一個圈。

領頭的那個絳紫色長衫的男子是陳國公府的小公子陳風,上頭有幾個哥哥,他自己無法繼承爵位,隻能想別的法子,近日開了一家布莊,正愁怎麼打開銷路呢,就有了天賜良機。

長安城中無人不知魏舒窈,隻要能跟她扯上一丁點關係,事情就傳得格外迅速,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明珠,誰也不敢借用她的名聲謀取私利。

今時不同往日,魏大小姐從雲端掉了下來,牆倒眾人推。

前有顧子季做了領頭羊去挑釁魏舒窈,他陳風也可以後來居上,畢竟富貴險中求嘛。

陳風先是繞著魏舒窈走了一圈,臉上帶著意氣風發的笑,故意拿話刺道:“魏大小姐今日在義賣會上可拍下了心儀之物?拿出來給大家鑒賞一番如何?”

魏舒窈無聲地回望過去,眼眸中映著細碎的春光,膚色如透亮無暇的白釉,額間多了一抹花鈿點綴,這張嬌魘上沒有半點難堪,仿佛依舊是那個眾星捧月的大小姐。

沒等她開口說話,崇文閣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哭嚎。

眾人訝然地看過去,隻見一臉怒氣的端王手持粗礫的荊條,一下又一下地往他那寶貝兒子身上甩。

顧子季趴在一張床板上,哭得不能自抑,被仆從抬著往這邊走,他隻穿著一層裏衣,背上全是被鞭打出來的血痕,能隱隱看到裏麵綻開的皮肉。

端王邊罵邊打,打完之後仍然覺得不解氣,顫巍巍地指著顧子季的鼻尖:“我怎麼就生出來你這麼一個逆子!竟然敢當街縱馬撞壞人家的馬車,還口不擇言地說出那等辱罵名聲的話,真是無法無天了!”

他噎了口氣後又罵道:“我看上天都見不得你這等惡劣的行徑,難怪今早騎馬摔斷了一雙腿。這就是給你的懲罰、報應!哭什麼哭!怎麼就沒把你的腦子給摔清醒了?還不快跟我到魏姑娘麵前請罪!”

擋在門口的人們紛紛往兩邊擠,給父子兩人和抬著床板的小廝讓出一條路來。

床板咣當一聲放到地上,顧子季震地渾身一疼,剛想破口大罵,轉頭對上魏舒窈打量著的目光,隻恨恨閉上了嘴。

端王已年過六十,身為皇親國戚吃喝不愁,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敢去得罪他,如今卻要腆著老臉來給一個小輩致歉。

他心中不可謂不憤懣,但想到自家兒子的那一雙斷腿後又宛若泄了氣一般,咬著牙走到魏舒窈麵前,硬擠出一抹笑,和聲和氣道:“吾兒昨日那般失言冒犯,實屬醉酒後的頑劣之舉,我聽說之後立刻將他關在家中祠堂接受家法的懲治,今日特意帶他前來給魏姑娘負荊請罪。”

他將手中的荊條遞了過來,道:“還望魏姑娘能拿著荊條狠狠抽打他一頓,以便消了心中的氣,也好讓他長長記性,魏姑娘下手時可千萬不要心軟,我這兒子就是該打該罵……”

端王這般大張旗鼓地前來請罪,很快就有人從這話中聽出了深意——顧子季早晨騎馬時摔斷了一雙腿。像他這種紈絝子弟當街縱馬是常有的事,平日裏一點傷都沒受過,怎麼得罪魏舒窈的第二天就突然斷了腿?

端王口口聲聲地說這是上天的懲罰,卻帶著兒子到魏舒窈這裏負荊請罪。

這般行為,難免讓人遐想連連。

能讓端王這種人物如此忌憚的,除了那位欽北王還能有誰。

他們將目光移到魏舒窈身上,默默猜測,難不成欽北王還對魏舒窈留有些許情意?要不然為何會如此袒護她?

魏舒窈後退一步,將裙擺往旁邊提了提,避開端王手中那根荊條,“端王這是做什麼?”

端王今日來的確是帶著顧子季給魏舒窈致歉的。

他自認為做到如此地步已經足夠了,他兒子血淋淋地躺在這裏,給人的衝擊力很強,人們天生憐憫弱者,見到這副慘狀會同情心作祟,而後勸魏舒窈大人不記小人過。

被這麼多人盯著,魏舒窈就算不想原諒顧子季也得原諒。

他料定了小姑娘家家的容易糊弄,便悠然自得等著她開口說些諒解之詞,然後各回各家皆大歡喜。

魏舒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仿佛看穿了他心裏在想什麼,笑道:“祖父從小便教導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朝律法嚴禁私刑,怎好在街上隨意鞭打人?端王將這荊條送到我這裏來,難不成是想引我上鉤從而送我一個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