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附近哪個中學溜出來的高中生嗎?
“去、去報道。”
秦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說這話。
他很怕男孩在聽到後會像之前的人們一樣遠遠的躲開,但男孩卻猛地睜大了本就尺寸驚人的雙眼,情緒就像彈子汽水的彈子撲通一聲掉進了汽水瓶裏,細密的氣泡順著液體瞬間湧了上來。
“去報道?走走走跟我走!”他一把抓住了秦觀的手,連拉帶扯地向走廊的盡頭跑去,“哎呀來報道你不早說!”
嗯?嗯嗯嗯?
秦觀被比自己矮一大頭的人拉了一個趔趄,順勢跟著跑了起來。
現在是什麼情況?
男孩拽著秦觀,一腳踹開了走廊盡頭那間辦公的門,大聲吆喝著:“同誌們!村裏來新人啦!”
伴隨著他的咋呼,三雙眼睛齊齊地向著門口看了過來。
這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塞下麵對麵兩排共八張辦公桌後尚有空餘,竟也顯得寬敞。更何況,辦公桌居然還有好幾張都是空的。單向玻璃牆隔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但落了鎖,不知裏麵什麼樣。檔案櫃擋住了後門,掉了漆又被敷衍的重新粉刷過,表麵坑坑窪窪的。窗簾也似乎有段日子沒清洗過了,分不清究竟是水藍色還是淺灰色……
這個隊人不多,而且……似乎不太受重視的樣子。
秦觀迅速下了結論。
“大家好,我叫秦觀,隨行者,今天來報道。”秦觀有些窘迫,他已經三年沒有過正常人際交往了,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有禮貌,可也隻能拚盡全力的想給別人留下個好一點的初印象。
“不用緊張,你該什麼樣就什麼樣,這個屋子裏沒有好人。”拉他來的男孩笑著說,“我叫餘酒,前行者,也是九隊的。”
“啊?你是隊員啊?”秦觀對此表示驚訝,“你多大了?”
“我24了大哥!我為什麼不能是隊員!”被質疑了年紀的餘酒似乎不太高興,皺著鼻子癟癟嘴。
“隻比我小一歲嗎?我還以為……”秦觀尷尬地摸摸鼻子。
“以為我未成年嗎?長得小又不是我的錯。”餘酒翻個白眼,氣呼呼地走到他的辦公桌前,一屁|股坐下了。
秦觀有些窘迫,手足無措,隻好抬手鬆了鬆早上特意係得整整齊齊的領帶。
“你好,我叫袁一心,隨行者。”
唯一的女性打破窘境,她繞過辦公桌走過來笑著衝他伸出手。
秦觀趕忙握住。
警獵人,異族管理局中與警|察類似的職業,負責處理有異族參與的違法犯罪等破壞社會治安的活動,隻招收先天型異族。擁有一代能力的前行者,和擁有二代、三代能力的隨行者,兩種分工常會以搭檔的形式出現。
雖說是能力,但是經過這麼多年與人類的通婚繁衍,異族的能力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據記載,千年前的異族,一代的能力甚至可以控火禦水,現在這些……據記載也隻限於據記載了。
袁一心的手指柔軟皮膚細膩,修剪圓潤的指甲甚至還塗著若竹色的指甲油,是一雙保養得當的手,也是一雙不該出現在這間辦公室的手。異族管理局濱海市金玉分局警獵大隊第九中隊。秦觀默念了一下九隊的全稱,實在搞不明白這雙手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裏依然保持著柔軟白淨的。
“我給你介紹一下,那邊那個穿西裝的是路遠,前行者。”袁一心並沒有在意秦觀眼神裏明顯的探究,用她那雙柔軟白淨的手指了指其中一張辦公桌。
路遠更像是從某個寫字樓裏走出來的金融從業者,西裝革履。他從資料堆裏伸出一支手揮了揮,算是打過招呼了。
“那邊那個留胡子的是曲徑,是路遠的固定隨行者。”
曲徑肩寬腿長,肌肉隆起,此刻手裏端著一杯泡麵,紅燒牛肉口味的,呼嚕呼嚕吃的正歡,抽空衝著秦觀點了點頭。
“最裏麵的兩張桌子,背靠窗但是拉著窗簾的那個是莊知閑的,他眼睛不好,不能見光,估計這會又去檔案室泡著了,等回來再給你介紹。另一張靠著檔案櫃的是咱們隊長的,現在是晨會時間,過一會應該就回來了。他倆都是前行者。”
袁一心說完又衝著秦觀微笑,標準得就像航空公司掛在人員介紹表彰牆上的微笑,是剛剛好不會招人反感卻又不至於太過親昵的微笑,“歡迎你來九隊。”
全員非典型性警獵人。秦觀在心裏給九隊貼了個標簽。
“額,那個,我來的路上一直聽別人說咱隊是狼窩,為什麼?”秦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提出了這個疑問。
聽到這話,袁一心精心描畫過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剛才還埋在資料堆裏的路遠卻伸出了腦袋,深深地望了一眼秦觀,問道:“秦觀是吧,你知道你為什麼來九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