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裂魂(1 / 3)

空河北地,鏡泊湖畔,翠竹掩映下有座淳樸的小木屋。

青遷坐在床沿,探手拭了拭雁初微燙額頭,目光移到打滿繃帶的右腿上,新換白紗又滲出了血跡。

他在密林裏醒來時,身邊便躺著這個重傷昏迷的陌生人。隻覺胸口有些異樣,先前誤闖護身符被殺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恍若夢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而複生的。

歎了口氣起身走到門邊,撥弄了下熬藥的炭爐,便抄手背起了藥簍向外走去。

望了一眼已經開始西沉的烈日,青遷琉璃般的眸光暗了暗:天黑之前,應該還來的及吧。否則,今夜這個人必將痛苦難熬。

離開屋後竹林不過一裏地,在一株幹枯老樹下,青遷腳步略一遲疑,方決絕的抬腳跨過什麼,有結界的光澤沿著他身廓輕微的波動了下,一閃既逝。

他快步向有止血藥草的山凹走去,還未走出多遠,腳步忽然一滯,心先漏跳了一拍:一直擔心的危險覬覦,果然還是沒有這份運氣逃過!

“我們又見麵了,小乖乖。”一個黑袍術士眯著危險的老鼠眼睛,從大樹後轉出來,“十年不見,你出挑的愈發叫人驚豔了,藏在這深山老林真是暴殄天物。”

“巫錐?!”青遷沒想到這次蹲點捕獵他的是舊敵。那是撫養他長大的婆婆唯一弟子,十年前因為覬覦青遷被婆婆打傷離開了村子,想不到又回來了。

巫錐步步逼近:“聽說老婆子每次指使那黃毛丫頭提著燈籠來接你,卻見不到人影,雕蟲小技的障眼法,也就隻能騙騙那些愚民罷了。”

“這裏離村子不遠,你就不怕驚動婆婆?”青遷神色淡然,因為幼年驚鴻一瞥的在村子裏現身,自此便引來了村民捕獵的貪欲,多年間不得安生,倒也見怪不怪了。

“我離家已久,總得送故人些見麵禮不是?”巫錐深長脖子,睥睨著青遷,“小乖乖,要不要猜猜?”

青遷後退幾步,將藥簍砸向巫錐,轉身就跑。巫錐黑袍陡展,一陣黑霧兜頭將他裹住……

雁初是被刺鼻的藥糊味激醒的,隱約看清梁上掛著各種曬幹的藥草,恍惚以為回到了兒時斬冰穀師父的家。腿上一陣鑽心痛,同時撕開了他滯頓的記憶:這是被時空異變拋棄到了何處?

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采藥人屍體。雁初還未回過神來,忽然聽到有人從屋後跑上來,速度極快顯然是極熟悉地勢。

來人身手極為敏捷,進屋時燈盞同時驟亮,雁初抬手遮光,一把冰冷匕首已刺至他咽喉,他下意識一擋,距離掌心僅幾寸的匕首在靈力下頓時化為齏粉。

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不禁沒有害怕反而異常驚喜,上上下下的將雁初打量一遍:“我猜對了,你是星宮人,太好了。”

雁初愕然,這話倒肯定了在空河事實。隻是自古空河對星宮仇深四海,這個女孩怎麼就不害怕:“你可看清楚了,亂說話可是會招來禍端的。”

小雀兒揚起臉:“青遷哥哥為你下山采藥才被抓的。你的救命恩人快死了,是不是無來由的禍端?”

‘救命恩人’天大帽子砸下來,又想到去意不明的屍體,雁初到也沒有過多推諉,思量片刻後將靈力壓入傷腿,背起小雀兒一路狂奔下山。

山下,鏡水河灘上搭了個巨大篝火堆,台頂豎著尖頭架,架子上捆縛著一個瘦弱白衣人:不知死活,深深垂著頭,散亂長發飛舞在猩紅灰燼裏。

巫錐高舉著杖器圍著架子一圈圈轉,引導著篝火台下幾十號村民詭異狂癲的舞蹈。

雁初背著小雀兒,躍上一棵大榕樹。小雀兒指著架子上的人說:“幾天前,鏡水河水突然出現異象倒流,巫錐把這件事遷怒於哥哥,說要在今夜月圓之際把他獻給水魔。”

河水倒流?雁初思忖著:恐怕是護身符的異變波及了此處。

雁初凝目望去,村民們異常癲狂,黑色障氣從頭頂不斷溢出,旋即被巫錐收入杖器,漸漸精魄幾被吸幹,舞步已現遲緩。

“婆婆說他們是中了蠱毒,我回去也是為了找解藥。”小雀兒道。

“不過你更聰明,找到了我這枚更有效的藥。不過你是怎麼想到要試探我的?”雁初瞳孔收緊:空河術法是上代守護者傳入凡間的,眼前黑衣術士的妖術卻早已超出了本源。

小雀兒沒有回答,驚恐望著火舌從木架裏猛烈竄出,被巫錐杖氣又從頂壓向四周,像一朵怒放火蓮。杖器凝出九個黑色光環,將青遷連同他自己封的滴水不漏。

——陰陽域?裂魂!

所謂裂魂術,就是為了突破肉/體限製從生人體內直接剝離出生魂。每個研修此術的人都有自己一套祭祀儀式,以造就短暫的陰陽域,在生死一線間捕獲弱者生魂以吞噬,從而獲得對方力量,而被吞噬的生魂再無輪回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