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很近,靠著燈光,似乎還能看清楚白洛川那根根分明的睫毛。
像小扇子一樣,以前他總愛用手指去撥弄。
白玦抿緊了唇,飛快地把腦袋轉回來,清了兩下嗓子,說:“行。”
話音剛落,伴隨著一聲巨響,火車穩穩地停在了原地。
隨後,一個突如其來的機械人聲嚇了白玦一大跳。
“各位旅客,您乘坐的列車已經進站,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指定車門下車,本次列車停留時間為五天,請不要貪戀沿路的風景,保管好車票按時返回,開啟我們的下一次旅程。溫馨提示:先上車後補票是極其不負責任的態度,請勿嚐試。最後,祝您旅途愉快,願機會永遠伴您左右。”
“我靠,”司綺被嚇得一哆嗦,兩手交叉搓著手臂,“這聲音就算聽過也覺得瘮得慌......”
白玦仔細地記住廣播裏的每一個字,默念到‘車票’的時候摸了摸自己的褲子口袋。
什麼也沒有。
似乎是要自己得到車票,才能再次進入火車。
那不下車又會怎樣呢?再者,下了之後不上車又能怎樣呢?
白玦瞥了一眼身旁的白洛川,沒有問出口。
還沒來得及深入思考,隨著連續的幾聲“哐哐——”聲,火車的車門緩緩開啟,一股濕冷的空氣爭先恐後地湧進來。
不知是不是火車上燈光所帶來的反差,從車門望出去完全看不到一絲光亮,似乎是被濃稠的墨汁所覆蓋。
寂靜的黑暗像凶獸的巨口,等待著吞噬他們這群懵懂的靈魂。
白玦看到那幾個老手先是在門口處張望了一會兒,便毫不猶豫地走出車廂,幾步之後就消失在了黑暗裏。
等到那位軒哥也帶著人出了車廂,白玦三人才踏出了火車。
在車廂裏待著的時候沒有感覺,踏在平地上時,才覺著寒風刺骨。
即使裹緊衣物,那冷意也似乎能透過衣服、從身體裏對穿而過。
是南方冬天裏的那種濕冷的氣候。
白玦的眼睛稍稍適應了這樣的黑暗,已經能隱隱約約地看見些東西了。
火車停下的地方似乎是一個鄉野間的廢棄站台。
周圍都是雜草,白玦走近了看,那站牌歪歪斜斜的,風一吹還能聽到嘎吱的響聲回蕩在這片荒郊野嶺,鐵片都已經變了形,上麵模糊地看見寫著“......快樂”幾個字。
“什麼快樂?生日快樂?”司綺小聲嘀咕,“這狀況誰能快樂得起來?”
“你們不下車嗎?”
聽到聲音,白玦轉過頭,看到白洛川正站在窗邊同車廂裏零星的幾個人交談。
“我們不了,”靠近窗口的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外麵太黑了,我們決定等到天亮再說。”
不可能的。
白玦心裏一沉。
火車既然選擇在天黑停下,就肯定不會讓你在天亮之後再下。
“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勸你們還是趕緊下來。”果然,白洛川的聲音略顯嚴肅。
“啊——”
似乎是回應了他的說法,車廂靠後的位置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以及淩亂的腳步聲,還有隨之而來的——
利刃刺破皮膚的聲音。
“操!怎麼這麼快!”司綺柳眉緊蹙。
聽到這聲兒後,站在站台的白玦立馬拔腿,沿著火車往叫聲傳來的地方跑去。
快到的時候,卻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
“白玦!怎麼了?”身後是跟著跑過來的白洛川。
“別過來。”白玦的聲音有些沙啞,細聽還能聽到裏麵帶著微小的震驚。
白洛川臉色一變,站定住腳步沒再往前走,盯著白玦的臉,表情有些擔憂,輕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白玦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玻璃,心跳如鼓。
他看不清車廂裏的情形,因為有東西緊緊地貼在了裏麵的車窗玻璃上,像是快要破窗而出。
那是一隻帶著暴虐的、滲著血的暗紅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