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弟弟倔強背影,一下子紅了眼,“是她給你輸血,你還要這樣心安理得糟蹋自己身子嗎?”
聲音穿過過道,穿過迎來送往的行人,楚辭腳步頓時停止。
十二月十八日冬,距離雨城千裏之外的景洲軍區療養院。
楚辭捂著腹部的手隱隱發顫,他垂眸看見病號服染上鮮紅,掌心的血似乎帶著溫度,少年隻覺得周圍事物變得安靜模糊,耳畔是帶著哭腔的一句“對不起”。
她叫蕭念,曾仰頭問他信不信她的小姑娘。
她是蕭念,刀子刺破皮肉那瞬間,貼在他的耳畔輕聲道歉的小姑娘。
………
景洲時代廣場上的石碑故事是順其自然的圓滿,若非千裏之外雨城石碑曾言:他終究輸給了心愛的姑娘。
圓滿最終未能圓滿,他和她都未能免俗。
她曾看煙雨蒙蒙,看潮起潮落,看四季輪轉,絢麗煙火激不起她的心動,璀璨繁星落不進她眼底,無聲疏遠漸行漸遠是以懲罰。
他把那當做是個詛咒,一個人去看煙雨蒙蒙,去等潮起潮落,看四季輪轉,絢麗煙火激不起她的心動,璀璨繁星落不進她眼底,無聲疏遠漸行漸遠是以懲罰。
他把那當做是個詛咒,一個人去看煙雨蒙蒙,去等潮起潮落,在四季輪轉的漩渦裏,想要贖回一顆心,更想要那個笑起來勝過繁星璀璨的心上人。
——————
蕭念討厭魚是因為龍翔養魚,這句話裏的重點隻是一個龍翔,而在龍翔和她之間,重點是一個蕭恒。
得到很少的孩子你不能要求她大方,何況是感情呢?哪怕隻是微末懵懂的初心萌動也足夠成為一個女孩子無所畏懼的鎧甲。
最幸運的事,蕭恒把心交付,龍翔將心比心回饋給了蕭念,他默許了小孩兒一輩子的有恃無恐。
誰治愈誰又有什麼重要呢?過程裏幽幽發光的故事精彩異常。
十八日上午,雨城警局不足十米處整齊停放一排黑色座駕,座駕前是一群身著黑衣的男人,個高挺拔的男人胸前都別了朵白色梔子花。
柳汐沅從市醫院回局裏報道,在副駕仰頭閉眼沉思,一二一七事件最接近真相的人證和受害者楚辭,於清晨辦理出院手續回家靜養,而這個“家”實在不簡單,溫老和和氣氣接待上門問詢的警員,最後得到的結論是你可以隨意問詢,我們保持受害者該作為的所有程序,而楚辭本人已經回故鄉養傷去了。
柳汐沅對這位本土的“地主老”過於小看了,溫老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已經先一步以退為進采取防守措施了,警方可以不遠千裏去景洲問詢,而楚家得天獨厚的本土資源勢必是滴水不漏的嚴防死守,這一趟怎麼著都隻能是空手而歸。
這位景洲來的少爺確是天生的人中龍鳳,睜眼起就有無盡的價值。
“這什麼情況?”
開車的同事突然出聲,柳汐沅睜眼就是這絲毫不避諱的氣派陣仗。
她皺眉,“龍翔審理過了?”
同事邊打方向盤入空地停車,邊回答她說:“已經二十四小時了。而且我聽我一個朋友說,這事上頭準備全權交給重案組負責。”
“重案組?”
柳汐沅眉頭未能舒展,“市局重案組大隊長許恩義和龍翔關係不一般,且許大隊弟弟許恩在和本次案件主角蕭念是極為親密的朋友關係,上頭怎麼……”
她沒說完,同事熄火穩妥停車,“你錯過一個消息,北翱會館大火那晚,許隊剛好在那吃飯,因救人負傷,而且因為這次事件的特殊性,已經自願申請調查。傷了腿現在人還在醫院裏躺著。”
“出來了。”
同事朝市局門口微挑頭,柳汐沅看過去,一眼就瞧見出來的幾個九天會所的管理層,以及其中最為顯眼的龍翔,而他的身邊站著的,是連氏當家做主的掌權人連靳。
二十四小時,整整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問詢,讓平日裏鬆散慣的會所管理層們麵露倦怠疲憊,黑眼圈濃重,有的甚至冒出短小胡須來。
比較體麵的是龐述,他站在半步開外眼神垂落,對龍翔說:“是我沒第一時間采取措施,沒有保護好大小姐。”
那晚根本就是突發事件接踵而至,不走尋常路的大小姐綁了人上頂樓,然後切斷電路,以至於有部分因為臨時清場的拖遝客人隻能從樓道自上而下,客人心生抱怨,不滿的在服務台吵嚷投訴,錯過最佳談判時間,因此隻能麵對被上鎖的頂樓門以及不知何場麵的頂樓之上。
其他幾個管理層的“小官”見此場景更是一個個頭埋得重如千金,巴不得就地挖洞遁走才好。
龍翔這兩年很少在會所走動,而會所經理換了一任又一任,人嘛,安逸起來就四體不勤了,更別提麵對的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經理,不少人暗裏沒少吐口水,懷的都是抻四那樣的想法,各個都以“元老年長”自居,每一個人是服氣的!倒是抻四被那位威風的大小姐“處理”後,有一兩個警覺的馬上正手腳,擦幹淨屁股,就怕後頭是這位三爺在撐腰,隻不過一段日子過去,隻聽聞龍三爺在城池賦玩樂消遣肆意著呢,既然不是狐假虎威,這不就紛紛又露出本性來,在班思班,光拿錢不辦事了。
龍翔斯條慢理戴上連靳拿來的黑曜石珠串,餘光漫不經心挑起,最後隻餘一個龐述。